时候,也不是与她一起吃饭的,都是在外面单独用餐,谨慎地提防着她下毒。
今天琴酒却没有出房门,只是坐到了桌子边上,将刚刚送来给她吃的菜随便吃了点。
古川久弥沙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便沉默地再度睡了过去。
琴酒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坐在她旁边默默处理着自己的事情,直至入夜。
他放下手机,看着旁边睡得香沉的古川久弥沙,握紧了手中的针剂。
这段时间来他仍然每天都给她注射松弛剂,这是防止她逃跑的最有效手段,而现在,这似乎又成了一道防止她伤害孩子的保险。
针管刺入脖颈的地方已经有了深深的一个针印,纵使用的是最细的针尖,这一个月来的反复注射,也足以在她的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古川久弥沙没有从梦中惊醒,但不安地挣扎起来:“不要……”
这不是她第一次无意识地反抗注射,琴酒伸手按住她,她却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他只能先拔出针管,以防伤到她。
但她在睡梦中都下意识伸手捂着的,不是被注射的脖颈,而是她的腹部。
“不要……”
她在抗拒,抗拒这个可能会伤害到她孩子的东西。
这是与清醒时的她截然不同的反应,她的潜意识与神智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在拼死保护着这个孩子,另一个却想方设法地打掉它。
又或者,并非分裂——她只是为它好。保护它,或者,杀了它。
琴酒撤回的针管没能再刺入她的皮肤。
自从那天后,琴酒待在家里的时间便成倍成倍地多了起来。
他破天荒得不再拘着她,有时候会陪着她下楼,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影,甚至还带她出了门,走入了这幢房子的花园中。
没有了系统,她无法从附近的环境判断出这栋房子的地理位置,但这已经不是她关心的了。
不愿出门的人变成了她。
她整日整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大部分的时间用来捂着肚子发呆,只有小部分的时间用来和琴酒顶嘴,再过了几天,她连说话都懒得说了。
琴酒似乎努力想要改善她的精神状态,但他已经力不从心——他又变得忙碌起来。
有的时候甚至整夜都回不来一趟,第二天风尘仆仆赶回来时,总能看到身上带血的伤口。
他从不要求她给他上药,她便也从不去触碰。
直到又一天深夜,她被他身上的血腥味惊醒,这才注意到床尾坐着的人。
他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她爬起身来开灯,“你怎么……”
琴酒伤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重,不再是先前那般试探的伤口,他的左肩被开了个大洞,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伸手,用右手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没事。”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不对劲。
古川久弥沙抿着唇,“我去拿药箱。”
她拿来药箱,终于在被关进这里后的一个多月中,第一次亲手给他上药。
她的手一直在发抖,不知是因为虚弱的身体,还是因为他可怖的伤口。
琴酒咬着烟——那是他习惯性止疼的方式,如今她的身体忍受不了烟味,他便只是咬着并未点燃。
看着她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包扎伤口,琴酒突然开了口,“离开日本后,你想去哪?”
她包扎的手一抖,像是没有听清,“……什么?”
他伸手握住了她泛凉的双手,握进掌心细细暖着,“我说过,我会离开组织。”
那一瞬,古川久弥沙几乎分不清是演技还是现实,鼻尖猛地一酸,看着琴酒苍白的脸色,眼眶骤然一热。
“最多再有三天,我就可以带你离开。”
琴酒伸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僵硬与粗鲁,他渐渐习惯了这样温柔细腻的动作,似乎已经刻入了他的本能。
“你想去哪?”
他没有同她细说离开组织的计划,只是淡淡地开口,将这个几乎要赌上他的性命的事,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古川久弥沙甚至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在计划这样的事。
琴酒等不到她的回答,便也没有追问,只是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她闻着鼻尖浓重的血腥味,连喉口都在发紧。
“没关系,等以后慢慢想。”
以后、未来……这样从来没有出现在琴酒的生命中的词,他已经可以愈发熟练地脱口而出了。
古川久弥沙闭了闭眼,终于还是开了口:“去一个……和平的地方。”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普通的地方,没有血腥杀戮,没有尔虞我诈……”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古川久弥沙从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琴酒会是第一个将“未来”对她问出口的人。
明明她与他都是最没有资格考虑“未来”的人。
琴酒静静听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半晌,再度开口:“孩子……”
古川久弥沙微微一颤,仿佛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但他只是接着道:“想好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