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挽回的余地了。
但这是正确的选择,他告诫自己。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勉力迈开步伐,却仿佛足下生根般,深陷于泥沼之中,连轻轻迈动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赤井秀一几乎用了毕生的克制力强迫自己走到门口,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去握门把。
“莱伊!”
他的身后传来了带着哭声的呼喊。
那是他最拒绝不了的声音,他几乎下意识地回头。
他看到她的身影如扑火的飞蛾向自己翩然而来,跑到自己面前,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触。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甚至连吻都算不上,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已。
她又在刹那间退开,满是泪痕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这样,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就是在那个瞬间,赤井秀一只听到脑中“嗡”地一声鸣响,再往后的一切便不再由理智主宰,本|能占据了他的思维,化为无法再压抑的行动,他伸出了手。
他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压入怀中,深深吻了下去。
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把她从生命中剔除,无论前方会面对什么地狱,他都只能坦然踏入。
她终于深深扎入了他的心中、他的生命中,扎入了赤井秀一从前从未考虑过的“未来”之中。
他亲手推翻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只为了让她能在其中拥有一席之地。
那一晚她一直在哭,从心酸到感动,从欢愉到疲惫,到最后连睡梦中都在抽噎。
那一下一下,呜呜咽咽的哭声让他仿佛浸泡在水中一般,将他冰冷坚硬的心一寸一寸地泡软,再也无法重塑。
她连梦中都哽咽着叫他的名字,赤井秀一躺在她的旁边,将她拢入怀中,心中却清楚地知道,她叫的人从来不存在于世间。
那是假名,是假身份。
他多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叫出“秀一”两个字。
这是那一世他盼了一辈子的愿望。
这个愿望现在似乎实现了。
古川久弥沙躺在他的身下,纤细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怀中轻吟着他的名字。
“秀一……”
赤井秀一在这一声下差点丢了魂,她也颤得厉害,再出声时连出口的呼吸都开始发烫。
赤井秀一埋在她的颈间,“你开口,我就停下。”
她却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只是气息不稳地开了口“……轻点……”
赤井秀一侧头,吻上了她的耳垂。
“秀一……”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水汽。
赤井秀一停下了动作,撑起身体去看她,他盯着她的表情、她的目光,试图从她的脸上读出分毫的不愿与抵触。
但没有。
赤井秀一看着她这幅心甘情愿的样子,突然气息一滞。
她刚刚对他说,她会疯的。
但赤井秀一此刻却觉得,疯了的是自己。
他唾弃着她的做法,甚至将她的一切诡计都冷眼看穿,却仍制止不住自己沦陷其中的步伐。
她在他的动作下颤栗,神色涣散间,仿佛已经被他支配了神思。
赤井秀一却知道,那个受多巴胺分泌的支配而饮鸩止渴的人是自己。
一直都是他自己。
他倾身,将她揉进怀中,吐息间已经有几分颤抖“你现在还有机会。”
古川久弥沙眼中涣散的神光渐渐回笼,她看着赤井秀一,眨了眨眼,似乎才将将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她揽着他的脖子,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甚至连脸上都是挂着笑意的。
没有半分犹豫后悔,一幅死心塌地、逆来顺受的样子。
——与当年飞蛾扑火时的样子多像啊。
赤井秀一将她的这幅样子看进眼中,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那一年翩然着扑进自己怀中的身影。
他蓦地笑了一下,瞳中的光亮黯淡下去,停下了所有动作,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可惜,从最开始,飞蛾扑火的人,就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他扯过被子给古川久弥沙盖上,不再看她。
房中的空气由烧灼的情腻转为沉默的静阒,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古川久弥沙被余韵侵蚀的头脑渐渐回神,但尚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懵,她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愣愣地转头去看他。
“你……不继续吗?”
赤井秀一下意识想去床头拿烟,却抑制了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不看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继续什么?如你所愿地继续下去,然后默认我接受这场‘交易’?”
她的心甘情愿也好,她的不反抗也罢,从来不是因为顾虑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因为他赤井秀一这个人。
那一切都是因为,她将这视为交易,他接受了她的付出,便要接受她的要求。
赤井秀一靠着靠背坐了起来,冰凉的床沿扑灭了他一切热度,这一刻他无比清醒。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我想从你脸上找到推拒不愿的痕迹,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