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无法无天,无所不为。宋修濂还在京中任职时,便听过此人的恶名,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亲外甥竟死于此人之手。
“此仇不报,枉生为人!”
宋修濂将酒瓶在桌上重重一落,“嘭”一声,酒瓶与桌子相撞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好,我帮你。”谢广筠说道,“当初你将立承交于我手里,我却没能护好他,是我之过。”
宋修濂摇了摇酒瓶,道:“广筠,你怎能有如此想法?你替我照顾立承,而今又亲自将他护送回来,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对你有其他之意。”
“广筠,你的恩情大德,宋修濂无以为报,宋修濂给你磕个头吧!”
他离了桌椅就要跪倒,谢广筠忙将他扶住,见他脸颊两片绯红,问道:“你醉了?”
宋修濂嗤声笑了笑:“醉了好,一醉解万愁,神仙都不如。”他身上乏力,若非谢广筠相扶,早就倒地上成了一滩醉泥。
谢广筠拿走他手里的酒瓶,扶着他上了床,心想,这酒这么烈的吗?不过几口就将人给放倒了。不过醉了也好,至少可以让人好好睡上一觉,暂时忘却不快与烦恼。
只一息,宋修濂便沉入梦中。
谢广筠站在床边看了看,他本来还有好多话要与他说的,现下人给睡倒了,他也就没法说了。他走回桌边,熄了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翌日,宋修濂自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一地碎光刺入眼底。灰暗了半个多月的天日,今日终于雾消霾散,云开天晴。
谢广筠正坐在桌边闭目养神,听到动静,起身走了过来。
“你如何了?”他问。
宋修濂苦涩一笑:“还好。”
他看看自己身下的这张床,只能容得下一人,想必谢广筠昨日是趴在桌上睡的,想至此,他心里多有些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我占了你的床,害你没地儿可睡,实在是抱歉。”
宋修濂一边穿鞋下床,一边给人致歉。
谢广筠笑道:“没事,你睡好就行。”
见宋修濂起来了,他又说:“修濂,我该回去了。”他自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交到他手里,“本来昨晚要给你的,你睡倒了就没成。我了解你的脾性,想你这几年在外任官,必是两袖清风,不染一尘。我敬你仰你钦佩你,待你之心从未变却,希望你不要推辞,收下我这份心意。”
宋修濂盯着他手里的银票好半晌,忽而笑了笑,接过握在了自己手里。
“我知道,任谁有轻贱我之意,你都不会有。谢谢你,广筠,日后我双倍还之。”
谢广筠点点头,欣然接受。他二人自屋里出来,几名随行官差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宋修濂将他们送至村外老远了,脚步却不肯停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修濂,咱们就此别过。”
谢广筠拱手拜别,宋修濂心里多有不舍,嘴上却道:“好,你多保重!”
谢广筠又道一句:“我在京中等你。”而后翻身上马,与他拱手别过,带着几名随从策马而去。
宋修濂看着渐离渐远的一行人马,挥挥手,心里默道,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出自冯梦龙《醒世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