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言,争先恐后要拿份子钱,弄的宋母倒个不好意思。她对大家道了声谢:“既是大家的一片心意,那便听村长的。”
随份子的事定下来之后,大家又围在一起商讨筵请事宜,请哪个大厨烧饭,摆多少张桌子,筵请地点设在哪里等等,诸多琐碎,却又不容忽视的繁杂。
宋修濂抱着书书站着人群外,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既是要筵请闹腾,怎可少得了他的老师,以及他的同窗们。
待村民们散去,他将此事说与母亲。宋母听罢,欣然应允:“那是自然,老师同窗是你读书路上的指引人及同伴,岂有不请之理,你下午就去拜请。”
宋修濂好笑,他娘怎么比他还心急,遂早早用了午饭,马不停蹄往镇上而去。
他先去了书院沈夫子家,而后又去了秦朗家,再然后就是葛玉才家。他把平日里要好的同窗都请了个遍,最后去的是县里谢广筠家。
中秋佳节,阖家团乐。宋修濂到了谢广筠家时,发现沈知县也在。沈知县笑眯眯起身,与他招呼一声,而后将人请到了衙里。他们县今年出了个连中小三元的秀才,那可是百年难得,祝福的话少不了,奖赏更是不能少。
沈知县本想着过几日亲自登门送奖赏,不想今日就给碰上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日奖了得了。
他着衙役取了五十两银子交给宋修濂,宋修濂并不推诿。秀才受当地父母官的赏惠,自古以来就有之,天经地义,没什么好推诿的。
宋修濂欣然接下,拱手道:“学生谢过大人。”
秋季天气转凉,天也黑的早。宋修濂陪着沈知县说了会儿话,看着时候不早了,方起身拜别沈知县。
宋修濂面见沈知县时,谢广筠始终陪同在侧。这会儿出了县衙,谢广筠对他说:“天快要黑了,路上不好走,我让阿吾赶马车送你回去。”
阿吾是谢广筠的贴身小厮,随叫随到,此刻人就守在衙门外,听到公子喊他名字,兴冲冲跑了过来。
宋修濂连忙推谢道:“不必了,今夜月明,回家的路上不黑,我自己回就行。”拜别谢广筠,他转身投入昏黄暮色中,疾疾而去。
三日后,筵请之日。
一大早,乡亲们就开始了忙碌。设筵地点定在了谷麦场,谷麦场场地足够大,足以容得下全村之人。
除了村里人,来的还有宋修濂的老师与同窗,还有宋若桐的夫家吴家人。
宋修濂正在院中与同窗们说着话,吴元聪突然走进来。他与宋修濂的同窗招呼一声,而后将人拉进了屋里。
不待宋修濂发话,他已递了个小匣子上去,“姐夫的一点心意,望弟弟笑纳,不要推辞。”
宋修濂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六十六锭银子,他忽地合上,推还给吴元聪,“不,姐夫,这礼太重了,宋修濂承受不起。”
这吴元聪送银两与县长送银两含义可大不相同,县长送他银两是体恤爱民之意,吴元聪则不然,他三姐还未过门呢,他怎可受如此重礼。
即便将来他三姐嫁过去了,他也不能收人家如此厚礼。
“使不得,姐夫,你快快收回去。”宋修濂又推了一遍。
吴元聪哪里肯依,硬是要送给他。
二人推来阻去,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吴元聪占得上风,他将匣子往宋修濂怀里深深一推,转身跑出了门。这会儿人多眼杂,料他宋修濂再怎么不好收受,也不好这个时候跑出来追着他奉还。
宋修濂本欲追出去归还给他,奈何葛玉才突然闯进来,他只好先把装有银两的匣子放进抽屉里,想着待筵席散去,再归还也不迟。
一直到了未时,筵席才开。
谷麦场上,摆了二十多张桌子,男人们分坐几桌,女人和孩子们分坐几桌。男人们喝酒谈天,女人们闲唠家常,孩子们则撒欢疯闹。
李村长压下众人的吵闹声,要他们的秀才公来给大家讲几句话。
讲什么好呢,宋修濂冥想,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说来讲去,也不过几句感谢的话。
万千话语尽在不言之中,给大家敬酒三杯吧。
第一杯,敬母亲,敬姐姐;
第二杯,敬老师,敬同窗;
第三杯,敬邻里,敬乡亲。
若非桌席上讲究酒行三献,他都要再敬一杯给自己了。他不容易啊,连穿三次,竟然没被击垮,还能在此谈笑风生,他觉得自己可真是牛逼。
嗯,这么牛逼,怎能不敬自己一杯呢,自己给自己斟了上,一个轻仰,无声喝了下去。
宋修濂是跟老师与同窗们坐的一桌。酒过三巡,桌上话语渐多,沈夫子接着之前没说完的话继续:“那瞿州城的鸿运书院的山长是我多年的知交故友,你们若是想去那里读书,我可帮忙引荐一二,也好让你们有个照拂。”
在座的学生有七八个,沈夫子这话真正说给的其实只有三位:宋修濂,谢广筠,以及许淮生。此三人在院试中得了秀才,秦朗与蔺童不幸落榜了。
许淮生起身对沈夫子作了一揖:“学生谢过老师,学生的家人已经替学生找好了书院,就在咱们顺安府。”
沈夫子摸着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