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正元三年中二甲进士,本想带着妻儿一同赴任,但幼子体弱,担心孩子受不住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方夫人便打算带着孩子在老家调养好身体再动身。
却没想到几年过去,各类汤药补品吃了个遍,祁承瑞仍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站在同龄人之间,比旁人都要矮半截。
祁承瑞六岁那年,祖父病逝,祁大人回乡丁忧。
第二年,夫妻俩听说有位医术高明的老和尚在本县寺院落脚,急匆匆带着儿子前去求医,不想却莫名合了那老和尚的眼缘,要收他做俗家弟子。
老和尚只是云游途径此地休整,便是开张药方也是治标不治本,但若认他做师父,他就能长期为其调养身体、强健体魄。
两人就这么一个孩子,怎会舍得让他小小年纪离开父母家乡,但为了儿子身体着想,夫妻俩只能忍痛送他离开。
祁承瑞随师父云游四方多年,练得一身武艺,回家时,方夫人见到眼前的七尺男儿险些没认出来。
去岁中举后,祁承瑞自认能力不足,并不急着考进士,而是早早收拾行囊去寻久未相见的师父和师兄弟们。
月前收到家书,听闻父亲被调为京官,还在京城给自己定了门亲事之后,才匆匆赶来定京城。
越过身着银盔的守门士兵,穿过古朴威严的城墙,甫一进京他就看到城门口好多人都往同一个方向涌去,便跟过来凑热闹,结果一不小心就迷了路,在准备寻人问路时,看到刚才一番情景。
那张油腻奸邪的脸让祁承瑞直犯恶心,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布遮住口鼻,随即赶过去护在那两名无依无靠的女子身前。
眼见突然冒出来的这男人身着朴素黑衣,背着行囊,身上一股风尘仆仆的穷酸样,晏华峰丝毫不在意,挥挥手,“哪来的穷小子,闪开!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他身后的小厮上前,想把胆大包天敢阻拦他们少爷的男人拖走,不料眨眼间全都被放倒在地。晏华峰环顾四周,身材壮实的小厮们一个个倒在地上□□,他瞬间变了脸色,后退几步强撑着放狠话。
“你敢打我晏家的人,你可知我是谁?我娘可是当今唯一的大长公主,今上都要叫我娘一声姑姑!”
“哟,还是个皇亲国戚。可是我听说今上对皇室子弟管教甚严,上一个全家被贬为庶民的王爷犯了什么罪?其中好像是有一条强抢民女吧,我说的对吗?晏少爷。”祁承瑞没有一听到对方爆出身份就被吓到,狐狸眼里尽是不紧不慢的嘲笑。
晏华峰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地位不低,不是那些好糊弄的市井小民。他爆发出与自身体重极不相符的速度冲到马车上,示意车夫,“我们走!”说完也不管地上的小厮,径直离开石泉巷。
“想躺倒什么时候?还不快去追你们主子。”祁承瑞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小厮道,几人一听麻溜儿地拖着身体站起来,连声道“多谢少侠,多谢少侠。”之后一脸惊恐地跑出去,跟着晏华峰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他们还是头一回吃到苦头。
竹音保持着扶着自己小姐的姿势,满脸呆愣的看着这个破坏她们计划的男人。玉珂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她回神,对祁承瑞施了一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轻柔婉转的声音令祁承瑞微不可察得一愣,随即后退一步,“我看主街上极为繁华,两位姑娘最好去人多的地方多转两圈,免得适才那人盯上你们。”
玉珂继续道谢:“谢公子提点。”帷帽掩盖住她所有的情绪。
祁承瑞觉得自己和两位未婚女子待在这偏僻小巷过长时间不太合适,于是主动说道:“既已无事,我就先行离开了。”说完便转身随意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离开老远才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然而很快,面对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巷他就笑不出来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掏出包袱最深处的布包,从中取出一块碎银,雇了顶轿子送自己到祁府。
“那日,我明明提醒过你在人多的地方转几圈,我们在石泉巷见面的时间约莫是未时中,可我听说酉时刚过就有公主府的小厮登了玉宅的门。”祁承瑞略微靠近一步,盯着玉珂的双眼语气平静道。
相较于之前两次见面,祁承瑞今天的表情格外难以捉摸。虽然脸上仍是带着笑,但那笑意仅仅浮于表面。玉珂强装镇定,“祁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公主府的小厮?我并不知情。”
这件事徐夫人勒令徐管家和知情人闭嘴,连玉临照都瞒住了,祁家公子从哪得到的消息?
像是知道她的疑问,祁承瑞坦然道:“虽说那日晏华峰受惊逃走,但我担心他之后会不会报复,左右我这几日无事,便多关注了一下公主府的动向。”
“却没想到隔天宁顺公主府的两位主子都出城了,随后就冒出晏华峰虐杀良家女子的传言。”
祁承瑞瞄了一眼那张紧绷的小脸,继续说道:“按照传言所说晏华峰派人抛尸的时间,距当时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在这个关头突然传出风声,不免让人疑惑。”
“于是我就暗中查了一下,你做事倒是隐蔽,我确实没找到你与放消息那群人的联系。但是,春平巷人多口杂,当日不少人都看到一辆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