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莺飞,公园里已然是一片百花争艳的景象,河边更是杨柳依依,那随风摇曳的柳枝如兴奋的孩子,不住地抚摸路人的肩膀,将这扑面而来春的欢喜传递给路过的每个人。
可近日Z市的气温却如过山车般高高低低,几天前像夏天到来,大人孩子短袖裙子齐齐上阵。这两天突然寒潮来袭,第二天下午天空先是飘着小雨,慢慢变成小雪花,渐渐地竟下起了大雪,这样一来,医院里肯定又是人满为患。
T市在热带,又是海边,自然一年四季温度适宜,返回Z市后短袖立马换成卫衣薄袄。即便如此,第三天周潇潇还是开始咳嗽、发热、鼻涕直流,买了布洛芬吃仍旧是高热不退,请假在家躺了两日也不见好,只能收拾收拾去医院抽血化验。
这两日只喝了几盒纯奶,肚子空空,身上既难受又没有力气,出门的时候差点摔倒,心里的委屈突然溢出,泪水止不住地流,还好电梯里没人,看着电梯一层层下去,周潇潇的心情才一点点平复,没人心疼,哭给谁看?
静了静,走出电梯。小区距离Z市第一人民医院只有十分钟步程,周潇潇裹好自己向医院走去。
挂号,看诊,温度计拿出递回去,已经40度,女医生有些生气地说:“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才来医院?再这么烧下去,可能会脱水而死的,你知不知道?”
周潇潇确实已经虚脱得没多少气力,连呼气都困难了起来,只是点点头,那医生看她难受,不再耽搁,开了住院单:“赶紧办理入院手续!”
周潇潇接住单子一顿,住院?费力地抬眼瞧她。“赶紧地吧!你这情况想啥呢?命最重要,知道吗?”
周潇潇愣在那里,命吗?我的命不值钱,可是我必须活着。
那几秒钟,周潇潇心里多了一份坚定,确实,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能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要笑着活下去,比他们过得都好。
将单子攥在手里,起身去办入院手续,等躺在病床上,看着医护人员抽了好几管血,竟也没觉得疼。
傍晚六点,天灰灰的,阴冷。昨天的雪一夜便没了踪影,病房里开着空调,身上的冷意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气味,周潇潇看着天花板发呆,还得继续请假,这一次真是歇的够够的了。
过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发疼,怕是胃要出毛病,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然后拨了电话:“喂,慧姐,我潇潇,那个不好意思啊!我高烧不退,今天来医院,估计要住院几天,所以还得再请假几天!”
周潇潇心里有点紧张,毕竟已经休息了一周,才回来两天,就又请假,害得其他人不能连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正忐忑不安,电话那头传来:“我知道了,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好好养病,不用多想,多喝水……嗯,那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复,拜拜!”
慧姐是行政部的经理,私下里大家都喊她姐,其实也就30出头,家有一女,整个人时尚靓丽,直来直去,倒也好相处,至少周潇潇是这么觉得。
经过三天的输液吃药,身体总算恢复了活力,所以想提前出院,这些天的花费本就大,银行卡要归零了。第四天上午办了手续,取了药回家。
家里很冷清,一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大,这种安置房不贵,装修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对我已足够,有个自己的小窝比什么都强,只是我那可怜的弟弟不知在天上过得可还好。
想到弟弟,头止不住地疼,心口也如针扎一般,有时候周潇潇不止恨生他们的爸妈,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所以觉得连顾影自怜的资格都没有。
又一次将脑袋整个扎进冰箱,冷静,这种折磨只能使自己一时清醒,内心的挣扎总要时不时出来作祟。周潇潇已经把自己禁锢在高墙之内,层层包裹,甚至没有保留出口,这辈子就如阴影里的小花安然地活着,生死都不再受任何人和事情的左右和束缚,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和留恋,没有希望就没有烦恼和羁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岂不是很好?
冰箱空空如也,还是要填满它,家才是家,虽然只自己一人,也要这里充满温馨,周潇潇不自觉望着窗台。
窗边桌子上永远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月季和无名的小花。有一盆绿萝在一旁相陪,弟弟走的那天指着床前的小花和绿萝拉着周潇潇的手说:“小花是姐姐,盆盆是弟弟,我们……永远……在一起。”周潇潇忍着泪点头:“对,永远在一起。”
弟弟走后,周潇潇再没有顾虑,满十八岁后偷出户口本,去派出所将户口迁出,在考上大学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毫无留恋的地方。
这些年周潇潇自己在城市打工挣钱,不曾再联系那些人,他们摆脱了一个累赘,不知该如何谢天谢地,自然不会主动上门。
周潇潇看似孤寂,可她知道弟弟在天上看着自己,所以自己没有理由颓废,自己活着是两个人的命,她要让弟弟放心。
从超市回来,满满一兜子东西,中午只是垫吧几口吃的,晚上自己要做些好吃的,这些天住院外卖都要吃吐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时不时地犒劳犒劳自己,它才能听话不闹事。
周潇潇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