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我发现陛下似乎比从前更加容易疲倦,陛下以前是不睡午觉的,即使征讨淮南时那般辛劳也不曾见陛下瞌睡,如今却睡午觉而且睡的时间很长。”
徐羡笑道:“陛下可能只是在养精蓄锐为即将来到的大战做准备。”
赵匡胤却一摇头道:“我闻见陛下身上有轻微的药味儿,这药味儿和先帝大行前身上的药儿很相似。”
赵匡胤的声音也压得极低犹如蚊蝇,“我等乃是陛下最为信重的心腹,陛下也要瞒着,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可能已经……已经病入膏肓!”
徐羡故作惊愕,“当真?”
“嗯,这一场仗也不知道要打多久,一旦陛下有所不测,便是不仅大周无主三军同样无主届时……你应该明白,总之你我可要做好准备啊!”赵匡胤说着悄悄的捏了捏徐羡的手。
徐羡同样捏了捏赵匡胤的手回应,“元朗兄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赵匡胤一怔连忙的松开徐羡的手,“胡说八道,我绝无那个心思,这种事情哪能轮到我,届时一定会在张李二人之间争夺,看你我该如何选边了。”
张李二人自是指的张永德和李重进,这二人都是皇亲国戚同样身居高位手握兵权,若柴荣真的在北伐的过程中驾崩,这二人趁机夺权的机会很大,只是真正的受益者跟徐羡说这样的话,仍是叫他觉得好笑。
“知闲笑什么,难得你不信我说的?”
徐羡连忙受住脸上的笑意,“我怎么会不信,只是觉得符彦卿也有可能!”
“不可能,天雄军离幽州如此之近,陛下都不叫他参与北伐就是防着他。说起来他经营多年朝野之中早已盘根错节却还在不断的拉拢人,他将女儿嫁给廷宜其实也是在拉拢我,他已经陷进自己编织的罗网中不能自拔了,他是没有希望的。你只消记得若真有不测,务必要和我一样选择张永德。”
徐羡笑着反问,“为什么不是李重进呢?”
赵匡胤翻了个白眼,“你明知故问,张永德若是得势,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你!此人心狠手辣,不及张永德宽厚,你我与张永德的交情也远胜过他,除了张永德我们别无选择。”
徐羡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回道:“知道了,我一切听你的就是!”
得了徐羡的准话,赵匡胤满意的离去,他大概想不到自己才是那个被历史和众人选择的人。
徐羡不禁对这个仍旧蒙在鼓里的人生出两分同情来,一群人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就把赵匡胤推了出来当靶子,即使这个靶子镶金嵌玉仍旧是一个靶子,需要承担最大的风险。
舰队驶过水泊便离横海不远,又行了四五日方才到了沧州境内,柴荣下了船准备在运河附近安营扎寨。
徐羡身为地主自是要表示一番心意,他立刻向柴荣请示,“如今战事未开又非在敌境,陛下万金之躯怎好露宿野外,若是沾染风寒,臣实在不好向天下臣民交代。”
柴荣嗤笑一声,“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朕就算是在横海染了风寒也无需你向天下臣民交代,你只管整饬兵马待大军集结完毕随朕北上杀敌就好。”
“是是是!”徐羡连连答应,柴荣不给他添额外的麻烦求之不得。
谁知陆路度部署韩通却道:“陛下,征辽之战尚未开始,徐令公已经为大军立了功劳,他身为横海地主陛下当给他一些颜面。”
韩通出身后晋禁军,在契丹人攻入开封之后,韩通不愿意当汉奸走狗,就投奔了河东的刘知远。
他忠勇耿直作战勇敢,后汉立国之后一路高升,后来刘承祐不厚道诛杀功臣,郭威起兵靖难代汉立周就有他在城内呼应
韩通与郭威在河东时就有交情,又成了后周的功臣,郭威对他的信重自然非同一般。郭威驾崩之前韩通便已是一镇节度使,柴荣继位之后作为功勋元老韩通越发的受重用。
韩通也没叫柴荣失望,他不仅会打仗,在疏浚河道治理民生方面很有手段,开封新城能如此迅速的修建起来亦有他一份功劳,加之征伐淮南之功。如今什么太尉、平章之类的显赫头衔挣下了一堆,已经是军中屈指可数的大人物,张永德、李重进有皇戚国戚的光环加成,而他全部都是靠自己双手打拼下的。
这样的人说话柴荣自然得听,柴荣笑问道:“他功劳何在?”
韩通拱手回道:“臣率陆路大军抵达沧州之后,发现沧州早已为大军在运河边上修好了储藏粮草的库房、为马儿修建了马厩,沧州刺史秦峨说是两个月前就奉徐羡之令修建,难道不算他一件功劳?”
“算得,算得!”柴荣笑道:“既如此,朕就给他几分颜面到沧州城住上几日。”
当下柴荣就离了大军,在护卫的簇拥下往沧州而去,只是他没有如往常那般骑马而是乘车,甚至没有打出皇帝的仪仗。
一路之上,柴荣不时的掀开车帘观察着官道的两侧,对骑在马上得徐羡道:“官道倒是修的挺好,只是好些田地都还荒芜着。”
老穆头大笑道:“陛下,沧州修官道八成是为了方便私盐贩子运盐,有了钱哪里还有心思敦促百姓种田啊。”
徐羡恨恨的瞪了老穆头一眼,“陛下不知,沧州土地贫瘠人口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