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换了节度使,不论如何都要上门来讨要,一旦真的要着了呢。
沧州刺史秦峨自打见了徐羡就没有笑过,一副死了爷娘的苦瓜脸,若是徐羡大冬天的还穿着单裤麻鞋,大概也笑不出来。
“不怕总管笑话,刺史府的开销都断了两个月了,差役都快跑光了,下官身为一州之长出门巡视只能骑驴,若是再无进项下官家里可能都要断炊了。”
“不至于吧,沧州虽然地薄可也都是平原,总能收点粮食的,秋收过了没有多久,税赋已经用光了吗?”
秦峨苦笑一声道:“总管怕是不知道横海镇的赋税已经收到三年后的了,只是没有进府库全部都入了军衙,百姓本就贫苦叫下官如何再摊派,州县的开销全靠着军衙不定时的拨付一星半点勉强维持!”
徐羡不忿的捶了捶桌子,“陈援如此可恶,你为何不上本弹劾他!”
“下官当然弹劾过他,奏疏递了上去可不知道为何就到了陈援手里,还平白的被他押了三个月的支用。”
“忘了,他是符彦卿的人,在朝廷里面势力大着呢。”徐羡心里嘀咕一句问道:“陈援总共欠了各个州县多少支用?”
秦峨忙伸出两指,“不多不少累积十五万贯!”
徐羡一摆手道:“权当我没问过,我无能为力秦刺史可以回去了。”
见徐羡要走,秦峨连忙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下官听说,陈援走之前给总管留了不少钱财,总管就分给我们一些吧。”
徐羡叹道:“不瞒你说,本官也被陈援那厮给骗了,他本就没有给我留下多少,现在只有不到两万贯了。”
“两万贯也好啊,总能解燃眉之急,不然各州县的衙门都要垮了,再者他们向百姓强摊一旦激起民变就麻烦了。”
“两万贯是能解燃眉之急,可来年呢?”
秦峨又道:“听闻总管家资丰厚,想必精通生财之道,只要总管列出章程来,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见他语出真诚,徐羡也不由得心软,他回到位子想了半天道:“横海农商不振只好走旁门左道了。听说这里的渔业还不错,不如叫渔民捕了鱼腌成咸鱼,由官府收购而后贩卖到其他的地方。”
秦峨却反问道:“敢问总管是喜欢吃便宜新鲜的活鱼还是喜欢吃昂贵腥臭咸鱼呢?”
“贵不贵的不重要,自然是鲜鱼好吃。”
“总管也这般说,又能把咸鱼卖去哪里!再者,横海镇只有晾晒的鱼干,没有腌制的咸鱼。”
“为何?”
秦峨一摊手道:“盐贵!”
徐羡不禁笑出声来,“秦刺史说笑吗?你们守着大海却说盐贵?”
他记得后世的渤海湾就有后世最大的长芦盐场,好像就在沧州,难道现在还出现吗?徐羡一拍大腿,“不如煮盐贩盐如何?这买卖的稳赚不赔,秦刺史尽管去做,本官一定会大力支持你。”
秦峨苦笑一声道:“总管说的确实是好主意,不过却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海盐又苦又涩,富贵人家吃的多是田盐,海盐也就贫苦百姓才吃。
横海确实有人煮盐贩盐,即使是又苦又涩的私盐也有人买不起,加之横海地狭人少消耗不了多少私盐,官府若在插上一道,怕是销量只会更少,苦了百姓也没有多少进项。”
“为何不卖到其他的地方……”徐羡话没有说完就咽了下去,后世那样发达的社会在食盐方面都有极为严格的地方保护,现在怎么可能没有,即使私盐贩子也少不得与官府军衙勾结,横插一脚进去抢别人的利益,对方岂会善罢甘休。
秦峨笑道:“总管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难处,这贩私盐的生意是犯国法的不做也罢。”
徐羡突然嘿嘿的笑道:“普通的私盐买卖确实难做,可若是价格便宜又白又细精盐,想必就不一样了。”
把海水变成精盐并不难,只需要多加一道过滤的工序足以,如果不行那就用两道。说干就干,徐羡第二天把连夜准备的家什带到海边。他叫人按照预先设定工艺流程走下来,经过过滤的海水在锅中迅速的收缩凝结,变成淡青色的盐块。然后掰碎丢进手摇石磨里,轻轻转动手柄,立刻就有细腻雪白的食盐洒出来。
秦峨颤抖着手在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上,使劲的咂了咂嘴而后狂喜道:“这盐不苦不涩,除了带些许的海腥味儿,和市面上五百文一斤的精盐没有任何的区别。有了这样的盐,那些私盐贩子以后都要来沧州买盐了。”
他又到徐羡跟前郑重一揖,“总管放心,下官就算动刀杀人也不会叫你的制盐秘技外传。”
徐羡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本官倒是不那么在乎,盐税乃是朝廷最重要的财源,陛下即便体谅横海镇困苦,最多一两年就会回收走,不过横海总算是能有一个像样的产业,也不枉我在横海做一任节度。”
秦峨冲着徐羡拱手一揖,“下官定树碑传颂总管恩德,叫横海军民永世不忘。”
“嗯!有心就好!”徐羡拍拍秦峨的肩膀,“在朝廷收走之前,你只要记得把一半的收入给我送来,就算是对得起我的恩德了,至于树碑立传的就算了吧。”
横海镇的制盐大业在秦峨的主持下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最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