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我们的魂魄里设下了术法,只要你亲手杀了我,术法就会自行启动,将你所做的一切都传到他的手里!你要想清楚!”
“别以为你能轻易杀了我,就可以对付我师父!”
游泽这般崩溃害怕、色厉内荏的模样,看得李姣凤无声冷笑,双眼含恨。
就是这么一个妖邪,害死了她的煜哥哥。
封者依静静听着,等游泽喊哑了嗓子,才平静开了口。
“那我就不绞杀你的魂魄了。”
“什么?”游泽一愣。
“仙长?为——”
“听我说,我可以将他的魂魄收进灯里,永生永世接受着折磨,还不会触发他师父留下来的术法。”
“不、不……”
无尽的绝望顷刻间袭来,游泽面如死灰。
他真的逃不了了。
李姣凤亲眼看着他眼中逐渐失去了光亮,忽然觉得痛快,可随之而来的还是巨大的悲伤与痛苦。
无论如何折磨这个人,赵煜都回不来了。
“不、不要……你不能……师父,师父救我……师父……”
封者依没有理会游泽的呢喃,她举灯结印,将黑气灌入了灯芯。
“癸亥!壬戌!辛酉!”
浓黑的火光瞬间加大了火势,汹涌异常,却含着阴冷的气息。
“庚申!己未!戊午!”
封者依并起双指,指向了万念俱灰的游泽。
“不、不要……”
黑色火光骤然冲向了他,猛地传入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不少涉世未深的弟子们,已经捂住了耳朵。
唯有白渊和江弃鸣在一旁看得格外认真。
“丁巳!丙辰!乙卯!”
“甲寅!收——”
火光一把扯出了游泽体内一团灰黑色的东西,将它猛地拖进了灯内,吞噬殆尽。
游泽的魂魄已经彻底离开了赵煜的身体。
封者依收回了黑绳,早已按捺不住的李姣凤冲了上去,抱着赵煜的尸体哭得凄惨。
封者依从没听过如此凄厉绝望的哭喊声,不由得听得心中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白渊稳稳地扶住了后腰。
“封者依,不要逃避,你被困了太久,是该了解这外面的一切了。好好看着,她在哭什么。”
白渊收回手,让她看清李姣凤的眼泪。
一瞬间,识海里的定魂珠发生了感应,将封者依的意识拉回到了李姣凤过去的回忆。
封者依心口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白渊,将他的意识也拖了进去。
·
摆满了一整条大街的流水席上,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一个面露思索的黑衣女子和白发金眼的少年,并排慢慢走过每一张宴席。
围坐在桌边的人们打扮不一,多是粗布麻衣,正一面吃着桌上的大鱼大肉,一面欢声笑语地同身旁的人闲聊,脸上都是遮不住的喜气。
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抬头去看一眼路过的两人。
他们似乎看不见封者依和白渊,只满心欢喜地吃着酒席,谈天说地。
“白渊,是定魂珠想让我看到的。”
“嗯,你听。”
“要我说啊!这李家人可真是够气派的啊,光是这流水席就摆了整整三天三夜啊!我这都多少年没碰过这么好的油水了!”
说话的短褂大汉,摸了一把油嘴,喜滋滋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烧肉,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满脸享受。
也不知道是谁,听了这话,就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嘴。
“哼,你们都不晓得这开医馆的都是有钱人么。甭管是那什么死人、活人,还是穷人和大老爷,得了病都得给他们医馆乖乖送钱去。”
“去去去!用得着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当即有人高声呛了回去:“咱们镇上的人,谁不知道李家人都心善。他们光是每月一回开了义诊还不够,还跑去庙里施粥给乞儿。”
“像这等好心的人家,要是还能被你给说闲话,我看你呀,就别腆着个大脸来这讨吃的了!赶紧滚吧!”
一时间,被这番话说中心坎的众人,齐齐朝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子看去,又是嘘声又是鄙夷。
谁料这人脸皮确实够厚,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同桌上的人抢肉吃,硬是不肯从大红椅子上挪开屁股。
如今是李家人在办大喜事,众人哪怕再不满这小子,也不会在这闹出真的不愉快来,只好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又接着转头回去闲聊了。
封者依停了下来,多看了那小子一眼。
周遭人们的说话声,还在不断传入她的耳中,白渊不说话,陪着她静静听着回忆里的声音。
“说起来,这投生到李家的小姑娘,还真是好命啊。我看李家人这回为了自家小千金,可没少下血本。”
“那是,这般隆重的满月酒,我活了几十年,都还没见过呢。”
有个老头摸着胡须眯眼笑道:“要是有啊,那也都是为了家里头的儿子和孙子。我就没见过这么宝贝女儿家的。”
“这话可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