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清冷的月光透过枝丫,照亮了小院。
在里屋,一曲悠扬的琴声响起,如密雨点点,短暂地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此时一位穿着紫衣的美人,握紧了手中的银色宝剑,一招一式如银龙游走,暗藏凌厉,虽未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但是剑锋指过,剑意森寒,院中蛇虫鼠蚁皆退避三舍。
正房中,白仙仙感受着从四处汇聚而来的灵力自她的丹田不断地向四肢游走,皮肤好像会呼吸一样,不断地从空气中吸取着灵气,像是鱼儿渴求着水一般。
经过数个大周天之后,灵力充盈身体,白仙仙微微睁开了双眼,听着悠扬的琴声,混合着舞剑产生的破风之声,她长叹一口气。
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出来了,明明是她的家,她却像是一个真正的电灯泡,不遗余力地散发着热和光。不过好在,她也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毕竟于她而言,这些事情都并不是很重要,现在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提升自己的武力值,毕竟还有一个人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虽然不知道周晟是如何做到能在院中不被她察觉,轻易将她击倒,现在周晟仍然逃亡在外,她的生命危机还是没能够解除,所以抓紧现在一丝一毫的时间,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怨种白仙仙一心一意想做搞事业的大女主。
院中的其他两人却没像她看到的那般平和。
在练气期的低阶弟子眼中,两人只是单纯地抚琴,舞剑罢了,但若是到了能将神识外放的金丹期修士,就能体会到在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走到门前,里屋内琴声骤歇,站在门口的白仙仙停住了脚步,有些踌躇。
回到自己房间到底用不用敲门?正被这一深刻的问题困扰着。
嘎吱一声,木门应声打开,白仙仙盯着那一双因为穿久了,蓝色褪得有些微微泛白的弟子鞋,缓缓抬头望向司空桉。
月下美人,似梦似幻,清冷的月光像薄雾一般笼罩在衣衫单薄,显得有些柔弱的美人身上,顿时拉近了距离感。
司空桉微微蹙眉,像是受不了外面的寒气,用手拢了拢衣服,白仙仙当然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家的美人现在是伤重未愈,自然是受不了在这深山里的晚风。
本来是想探望一下司空桉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此时既然见到面了,白仙仙就打算打个招呼便离开,让他好好地静养。
“你......伤势如何?”
司空桉微微一笑,月光映衬下苍白的面庞,更显得他公子如玉。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
他轻咳两声,线条流畅的喉结上下滑动,莫名有一股与他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妖媚气质,现在的他更像是被白仙仙刚刚捡回来的样子。
白仙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将手轻轻抚上了司空桉的背,从上到下捋了一下,就像是她幼时在生病的时候,母亲对她所做的那样。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司空桉的大半张脸,让白仙仙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是突然意识到她这样的举动好像有些越界了。
便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只是没想到她的手半途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抓住,死死动弹不得。
白仙仙面上有些灼热,许是因为白日的暑气未消的缘故,她感觉热流从那只抓住她的手掌中传来,一直传送到她的身体里。
“你.......”
上方传来司空桉略显低沉的声音,白仙仙有些怔住了。
此时黑夜中闪过一道含着灵力的剑气,将院内的桂花树砍去了一半,残余的木片掉落在地上,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白仙仙终于回过了神,猛地将手从司空桉的手中抽了回来,这次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有些仓皇地逃了出去。
司空桉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远处好像还是一副不动声色舞剑的公冶雨。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难道连剑都拿不稳了吗?”
听着司空桉的嘲讽,公冶雨原本没有丝毫波动的脸庞,像是被击碎了面具一般,他的剑上带上了灵气,转瞬间就向着司空桉袭来。
在白仙仙眼中,手无缚鸡之力,修为低下的司空桉,却没有被这一剑刺中,他微微勾唇,面上带着凉薄而又嘲讽的笑意。
“不过是说点你不爱听的,也没必要那么快就恼羞成怒。”
公冶雨看着眼前这个相识已久的男人,众人面前,司空桉一直都是这一副公子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实际上这不过只是他的一副伪装,这个男人为了自由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闭.嘴。”公冶雨一字一顿地说。
“你就算是现在也不敢真正杀我,真是一个废物。”
公冶雨听到这话,收起了剑,司空桉说得不错,这么多年,他也已经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原本印象深刻的感情,被一遍遍洗刷,覆盖,直至消失不见。
直到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认识他原本模样的人,过去真正的他或许早就消失不见了也说不定,即使是司空桉,也并没有见过他最初的模样。
他究竟是男是女,是生是死,又有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