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听到喧闹的打鼓声,知晓又有人去世。
各色花圈自小区门口向内延伸,如同一道地府冥路,地下洋洋洒洒铺满了黄纸和纸钱,风一吹,就会飘起来,带着雨水的潮湿腥气,猝不及防扑人脸上。
披麻戴孝的人跪在灵堂前,为首的几个掩面哭泣,后面几个小辈满脸麻木和恐惧,路过时,她听到邻居们议论纷纷。
“又死了一个啊……最近他们家是不是……”那人欲言又止,但喻庭猜也猜得到她是想说这户人家是不是撞鬼了。
“谁知道呢,听说他们请了很厉害的道士来作法,说不定这回就找到问题了。”
“也许吧,我只希望那脏东西别嚯嚯到我家里来。回去我得多贴点符,晦气。”
……
喻庭不免好奇,她直直望去灵堂,一眼就看到了黑白小像,如果她记忆没出错,那好像是她家楼上。
怪不得之前总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
进入单元门,厚重的楼道隔绝了外头的声音,就像是跃入水底,听得朦朦胧胧、不甚清楚。
电梯门开的时候,有个把着自行车的小孩背对着她靠在墙角,喻庭只能看到小孩背影,对方一动不动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宛如不存在。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看了看地面,影子正常,说明是人不是鬼,喻庭松了口气。
叮一声,电梯很快到了八层,喻庭不做他想,快步走出电梯,掏钥匙开门,当听到电梯门关上重新上行的声音,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那电梯赫然停在九层。
拖着自行车的小孩家住在九层。
喻庭开了门,脑子却还在想九层哪户家有这么大的小孩,她家楼上,也就是今天死去的老婆婆,家里只有一老伴和三十多岁的女儿。
至于对门……
喻庭记得对门很早之前就搬家了。
她迟钝地感到毛骨悚然和细思极恐,但又转念想到,也许是新搬来的住户,只是她长久不出门所以没见到过。
喻庭换下潮湿的衣衫,干脆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热水朦胧,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闭着眼洗头发时,莫名感应到一股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与此同时,凉飕飕的夜风吹着她脚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喻庭挪动脚步,试图躲开这突如其来的风。
但很快她意识到,她所在的浴室方位在屋内里侧,并不挨着门口,而且窗户她确定关紧,那么,风从哪儿刮来的?
危机感陡然上升。
喻庭手上动作不停,急匆匆把泡沫冲干净,随手扯过毛巾盖在身上,她垫着脚尖靠近浴室门,侧着耳朵听到了客厅里有着不同于往常的动静。
貌似是有东西在来回跳动,这声音在她关了莲蓬头之后越发突兀,冷风还继续吹着,喻庭深吸一口气,刷拉一下推开门,恶狠狠骂道:“乱搞什么呢!”
那古怪的动静在她推门的一瞬停止,喻庭维持着脸上的凶恶表情,像是霸主巡视领地一样,转着圈打量客厅,见无异样表露在她面前,才说道:“都给我安分点!”
而后装模作样地回到卧室,穿上睡衣,顺便把兜里的符箓攥在手里,在方才闹挺不停的地方贴满符箓。京阙的鬼手不知为何不受她符箓影响,她大可以安心随便到处贴,不用担心一不小心误伤京阙。
果然镇魂类的符箓贴完后,那些专门藏着不让她看见的家伙就安静了许多。
只是晚上关灯躺床上睡觉时,那股熟悉的冷飕飕的感觉又回来了,明明盖着被子,那寒意却透过了被子直通骨髓,喻庭翻个身,强逼自己陷入睡眠。
可无论如何,那睡意迟迟不来,更别提还有冷风作祟和时不时沙啦沙啦嘎啦嘎啦的塑料袋声音。
符箓失效了吗?喻庭睡不着气血翻涌,一睁开眼就见一只鬼在她床尾墙壁那面壁,奇奇怪怪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喻庭咬牙切齿,正要一鼓作气把他驱逐,猛然间一个黑影跳窜出来,越过肩膀,直直掐住面壁鬼的细长脖子,哪怕背对着,喻庭也看到了鲜红的舌头掉出嘴巴,拖拉在地面上。
腥臭腐烂的味道顿时蔓延到整个卧室,喻庭后退一大步,眼睁睁看着鬼手京阙将那脖子彻底掐断,之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手上面张开一张嘴,竟然吞吃了鬼尸。
吃干抹净后,手上面的嘴再度消失。
她看到鬼手吃完后像是卡壳一样顿在原地很久,等了许久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着喻庭来,喻庭自然知道他是想求抚摸之类的。
但一想到他刚刚手上裂开一只嘴吞了个鬼,喻庭就有点哽。
“别动!”
喻庭嫌弃地直往后仰,不乐意他靠近,“你洗干净再过来,咦,一股子味儿。”
往常听不懂人话惯会直线执行命令的鬼手今天破天荒地顿在原地,看起来是听懂了喻庭的话,委屈巴巴地不敢接近。
原地打转的狗狗。
喻庭被这个想象可爱到了。
最终她亲自抓着鬼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洗完后喻庭猛然回神,她刚才是在现实中亲手抓住了鬼手,而不是虚幻地再次穿透而过,且放在灯光下也不显得透明。
这代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