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秋察觉到些微松动,看来女鬼是有在听他讲话,正欲再说点什么,那松开的手骤然抓紧,就像是逗弄老鼠这般弱小动物一样。
“该死。”红衣鬼开口了,嗓音嘶哑,宛如被锉刀磨过,“宋家的,都该死。”
一瞅这状况不对劲,喻庭也不管了,那几张符箓不要钱地往她身上甩,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差三尺的距离,符箓引火自燃了。
这变故直接让喻庭傻了眼,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鬼怪。
自带防御壁垒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宋千秋趁着空档投掷出桃木剑,那自然也是无法穿透红衣鬼的周身壁垒,只短暂吸引了几秒注意力。
他仅凭着这几秒,如鱼儿般滑腻,顺利从红衣鬼手下逃脱,喻庭适时上前,把一张符箓甩过去,那可是她师父亲笔画的,和她这种三角猫不一样。
“走!”他大喝一声,欲转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但刚跨出一步,便动弹不得。
宋千秋霎时间冷汗淋漓,低声道:“遭了。”
喻庭尚且处于状况外,不明所以地看着宋千秋僵硬的身形,“怎么了?不走吗?”
“走不了了。”他说。
喻庭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下一秒,她就看到正门口的方向,有人自迷雾之中而来,步步逼近,还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哨音。
红衣鬼等一众鬼发出不堪忍受的哀嚎,那人走近了,喻庭才看清楚发出哨音的不过是用木头制成的、开几个口的圆筒状物体。
“是啊,你们走不了了。”
来人笑眯眯的,双眼弯成了月牙,他穿着一身半古半现的灰白袍子,却不显颓态,反而给人以一种绝对的危机感。
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哪怕喻庭再怎么迟钝,此时也明白了局势,他们中计了,还是计中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山更比一山高。
宋千秋冷眼盯着这个人,开口嘲讽:“乌林,你果然在给那群老不死的办事。”
乌林,也就是捏着哨子的人,闻言撇了撇嘴,并不对宋千秋的话语作出任何反馈,他干脆地承认,道:“当然,他们能给我想要的,两全的美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笑了笑,“我的好师兄,不要拎不清好赖,这世道可不是一句努力就能胜过一切的。有捷径走,我为什么不去呢?”
宋千秋咬牙切齿地说:“你对得起师父的栽培吗?”
“天真得可笑。”乌林冷笑一声,不打算与他多纠缠,毕竟两人已经就此问题争执多年,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他转头看向喻庭,意味不明道:“灵缘不高,倒是运气不错,不过也是废物一个,没什么用。”
“?”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
喻庭感觉不妙,那符箓被她用了一张,所剩不多,然还没取出来,她身形一僵,动不了了,“怎么回事……?”
乌林笑眯眯的,跨步来到红衣鬼一众身边,喻庭看不到对方做的手脚,却在几秒死寂的停顿后陡然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像是被强行魂飞破灭了一般。
他拿走宋果果手里的灯笼,轻斥一声:“灭。”
原本红艳艳的灯笼顺利没了颜色,乌林轻而易举地取走喻庭找了许久的东西。
“梦回引,终于成了,感谢你我的好师兄。”乌林拍拍宋千秋的肩膀,虚情假意道:“我保证会给你留个全尸,好好安葬。”
他向后退一步,手指在空中描摹出一道道痕迹,而后脚踩的地面竟然转变成了淤泥沼泽,顷刻间就要让他们陷进去。
喻庭瞪大了眼,震撼之余猜测这到底是传送阵法还是幻觉。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体内本该被压下去的宋幼凝的灵魂骤然暴起,夺取了喻庭的控制权,也许是打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体的这一念头,随着骨头咔嚓脆响,她强行破开了乌林所下的禁制。
宋幼凝不要命地扑向乌林,试图与其同归于尽。
可惜被镇压在此处宅子上百年的鬼怪终究难抵得上心怀诡计的人类,乌林都不用抬手,那宋幼凝便被无形的力量摔打在地,再起不能。
虽占用的是喻庭的身体,可超负荷的损伤还是让她无法再继续使用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本该脆弱无比的红衣鬼和青衣鬼脱开了乌林的掌控,凭借着百年积累和未曾宣泄冲天怨气,硬生生突破禁制,张牙舞爪地逼近看戏的乌林。
对方见事情不妙,有脱离预计轨道的倾向,便打算先行撤退,毕竟此行该拿到手的东西已经取得,炼化这几个鬼和人不过是额外任务,完成完不成也无所谓。
然而又一不速之客拦住了他的路。
喻庭瞅见了略微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不是之前打探什么杀人游轮信息的酷哥吗?
“白藏!拦住他!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