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尚未出嫁的两位公主,除去三年前与陆家赐婚的五公主李琦华,便只剩那位在阳安养病七年的四公主李瑾华了。”
秦子年点了点头,“没错。”
“就是住在鸿运客栈里的那位四公主?”魏淳问道。
“鸿运客栈?”秦子年有几分好奇,问道:“公主不应该是住在宫里吗,为何会住在客栈?”
魏淳扭头指了指身后的茶肆,道:“我方才等你们的时候去茶肆里坐了片刻,里面好些人都在议论,说七年前被送去阳安养病的那位四公主,回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先太子那事一出,皇后娘娘这几年常居深宫将养,人们早已忘记了这个四公主的存在。而这位刚从阳安养病回来的四公主放着好好的皇宫不住,偏偏住在客栈里。说是唯恐将病气过给陛下,为陛下龙体着想,便请奏在宫外建宅将养。”
秦子年奇道:“按理说,这公主尚未婚嫁就在宫外建宅,于礼不合?”
“是啊,”魏淳点头应道:“没想到陛下感念公主一片孝心,竟然破例准了,还让工部的人帮忙抓紧修缮。”
魏淳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伯父不是工部侍郎吗,你回去问问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秦子年摇摇头,有些不屑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爱凑热闹?”
日暮时分,街市上烟火气正盛,冬日的余辉洒在三个风姿俊逸的男子身上,格外惹眼,引来不少人争相注目。
魏淳还在不停地唠叨:“别的不说,就凭陛下挑中南钰为驸马而言,这眼光还是挺不错的。我倒是好奇他以什么借口拒绝的?”
秦子年偷偷瞧了瞧顾南钰的背影,小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魏淳又凑近了几分,竖耳细听着。
秦子年一本正经地说:“他说他心中早已有心仪的女子,非她不娶。”
“心仪的女子?”
“还非她不娶?”
“他哪儿来心仪的女子?”魏淳一脸疑惑,随后便笑出了声来,“军营里除了马和蚊子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别的异性了哈哈哈哈……”
走在前面的顾南钰骤然停下了脚步,冷着一张脸转过身来,看着身后没完没了的两人。
魏淳的笑声立刻戛然收了起来,站在那儿偷偷憋着余笑。
顾南钰淡淡道:“今日一回益都便进宫面见陛下,你们都不着急回府吗?”
秦子年“嗷”了一声,赶紧道:“我娘知我今日回来,肯定在家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往人群中走去了。
顾南钰又看了看站在身旁一动未动的魏淳。
“我爹因为之前的事已经好几年没回过益都了,估计今年也不会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回不回去都一样。”魏淳无所谓地说。
顾南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魏淳追在他身后,继续道:“要不我去你府上吧,反正你那将军府上除了你那几个家仆外,也没别人。”
“不然你带我去溢香楼吃饭也行,听说溢香楼近两年新换了东家,新来的厨子做菜味道比宫里的御膳还好……”
暮色在喧闹中渐渐暗了下来,街市上繁华不减,灯火明亮。
翠屏宫里一片肃然。
郑贵妃端坐在楠木罗汉榻上,看着跪在面前的高远,猛地往案上一拍,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言欺瞒本宫,枉费本宫这些年来对你如此信任!”
高远面色难看,跪在地上颤声告饶:“娘娘恕罪!”
郑贵妃怒问道:“当年的事你到底是如何处理的?不是说奉命杖杀后丢到乱葬岗去了吗?那如今回来的这个人又是谁?”
“娘娘恕罪!当时她双腿已断,又掉进了护城河中,属下以为她必死无疑,”高远神色紧张,支支吾吾道:“谁知、谁知她竟然没死,还回来了。”
郑贵妃越想越生气,“要不是本宫的人偷偷来报,恐怕本宫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高远道:“卑职今日特意去查过了,说是在此之前,有人将四公主从阳安回来的折子递到了陛下的案头。卑职恐遭人疑心不敢多问,给陛下递折子的具体是谁,尚不知晓。”
郑贵妃一听,心中怒意更甚,怒斥了一声,“还用得着你查!现在人都已经到眼皮子底下了,查这些还用什么用。她只是去阳安养病,非贬非谪,况且此次回益都是为了春后给陛下祝寿,哪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回来。”
她想了想,喃喃自语道:“左右也无非不过是齐氏那两废物兄弟在搞鬼。”
高远垂首听着,不敢作声。
郑贵妃瞥了一眼高远,又问:“这两日,你见过她没有?”
高远想了想,回道:“听闻昨日进宫见过陛下后,便一直呆在鸿运客栈不曾出来。卑职也不曾见到她的面容,难辨真假。”
郑贵妃叹了一气,道:“罢了,明晚便是除夕宴。到时候她定然会进宫来,是人是鬼,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