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斯忽然噗嗤笑了。“我怎么觉得像在演《埃米尔擒贼记》?”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五个人正挤在同一辆出租车里,紧紧跟随前面牌号“IA3726”的公交车。十一点十五分左右,那三个贼离开公园上了这部车,五个业余警探不假思索的尾随而来。
其他四个人都乐了。作为德国人(我不是——莉斯),他们都读过凯斯特纳的这本小说,知道那个外地来的男孩埃米尔是怎样在柏林一大批孩子帮助下,成功追到偷窃他母亲血汗钱的小偷。眼前此情此境似曾相识,只不过主人公不再是十岁,敌人也不止一个。
京特指着窗外的林立高楼和车水马龙,半开玩笑的说:“那我是不是该学着埃米尔的样来一句:‘柏林真了不起,我的家乡只有三个游乐场和一个公园!’”在司机也忍不住窃笑时,他又叹了口气:“但愿我能像埃米尔那样成功,就感谢上帝了。”
“当然可以,埃米尔才十岁,你多大了,十八?”
“十七岁半。”京特纠正约瑟夫。
“哇。”汉斯叫道。“可惜我才十六岁半,离毕业还早着呢。你会开飞机吗?”
“等进去了才学呀!”
汉斯不做声,有些得意。约瑟夫帮他说了出来:“别看汉斯小,他已经当上滑翔机教练了。”
“真了不起。可惜我没有参加青年团,不能早些开始学飞行。”
这下大家都有些惊讶。没有参加青年团?莉斯不假思索张嘴:“早知道可以不去,我才不想参加什么少女联盟呢。”
莱妮掐了她一把。汉斯忽然反应过来:“啊,原来你是少年团领袖!”按规矩,年满十四岁的德国男孩都得由德国少年团升入希特勒青年团,但少年团的领袖可以呆在原职,直到成年。
“嗯。”京特看起来十分谦虚。“杜塞尔多夫大区的席尔分队。”
一个少年团分队有两百成员,作为队长可威风了。顿时,四人都对这个家伙肃然起敬。
“要是还在那就好啦,你随便使唤小部下,还怕追不回东西?”莱妮懊恼的叫起来。
你们都从物理课本上知道,真理时常披着废话的外衣出现。两分钟过后,几人忽然在沉默中开悟了。
杜塞有少年团,难道柏林没有吗?只要能指挥孩子们缠住几个贼,把全社会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像埃米尔他们干的那样,最终贼们只好自投罗网了。哎,他们真是机智又幸运。少年团正在举行周末集会,而他们所认识的一个队长恰好是隔壁班的尖子生马丁·塔勒,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未必是最后一重):把莉斯赞美成土耳其女王的那位痴情种子。
出租车经过下一个十字路口时,五个警探已经敲定了最终计划。这就是长大的好处,他们的头脑更清晰。约瑟夫和莱妮将继续跟踪目标,设法把他们往警察局方向引;莉斯带京特去少年宫向马丁求助,不管用什么方法;汉斯则先到火车站找那位卖报纸的目击证人。
五人毫不含糊,立刻在维多利亚-路易斯广场叫停的士,莉斯领着京特灵巧穿过熙熙攘攘人群,及时钻进最近一班地铁。广场时钟在此刻敲响十二下,还剩下三小时。
“我们大概需要多久,舍恩小姐?”挤在嘈杂车厢里,京特提高声音问。
“理论上二十分钟。别叫小姐,我叫莉斯——”
“莉斯?艾莉泽的简称?”
“柏林人老问我是不是伊丽莎白、莉泽洛特、艾尔弗丽德……真是的。”
“大概因为杜塞人叫艾莉泽的特别多吧——”
“你不是莱茵的吗?”
“我爸在杜塞当参议教师。”
“那你和施特雷洛还挺配的。他爸也是老师。”
“原来如此。汉斯小乖乖,约瑟夫书呆子,莱妮女王。你呢?”
“你说呢?”
“这道题有点难。既不是花蝴蝶,也不像优等生。”
“人不可貌相。我是异乡人。”
“该不会是维也纳——”
“维也纳。”
“——甜妞。救命啊。”京特的表情如同遭遇信仰危机。
莉斯皱起眉头。“为什么人们总把维也纳女性和甜妞联系起来?多荒唐的成见。”
“看看你,是挺荒唐。”
“据说空军志愿兵的身高下限是一米六,你到底达标没有?”莉斯奋起反击。
他假装没听见。
马丁对他的兰花主动找上门欣喜不已,他部下的小男孩纷纷围过来,好奇而兴奋。
“这是我从莱茵来的表哥鲁贝尔,他算你上级,是少年团大队长。”莉斯指着京特如是介绍。“我们想拜托你一件急事……”她把遇贼的倒霉事描绘了一通,滔滔不绝,天马行空,加油添醋,胡说八道,而马丁痴迷(夸大其词!)的注视她,做梦般重复:“你们想演《埃米尔擒贼记》。”
“那只是个比喻。”京特插嘴。
马丁忽然清醒过来,面露难色。“你们要带这些孩子去捉贼?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由我负责,你们也知道……”
“我觉得可以,头儿。我们有义务为人民除害。”马丁的小队员表示。
“如果我答应,你周末能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