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臻从浴室出来时,蓝修睿正坐在靠窗的一张塌椅上。
旁边放了一床薄薄的毯子,面前摆了一台电脑,正处理着工作邮件。
见褚臻出来只是微微抬眼,睫毛不可察觉的颤了颤,随后又将目光移回了电脑。
两人身体都非常僵硬,很久没有和别人这般共处一室,心中难免不自在。
褚臻尽力的去无视房间里的男人,但是那若隐若现的清冷气息一直萦绕在她周身。
像被无形的银丝一寸一寸的收紧束缚,被迫露出洁白细长的脖颈,让生人带着獠牙舔舐。
心中顿感反感和抗拒。
再加上刚刚那杯红茶的原因,褚臻更是睡不着,就算躺下万般感官也都在房间里“多余的生物上”,使得她更加焦躁不安。
“你要不别呼吸了吧。”褚臻突然起身认真的看着窗边的蓝修睿。
蓝修睿抬起头一副这是碳基生物能说出的话的表情,也懒得跟她废话:“要么自己睡死,要么我找人把你打晕,不要在床上翻来覆去影响我工作。”
褚臻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客厅中只有韦恩身旁的落地灯还亮着微光,其他都侵入在一片粘稠的黑暗中。
见韦恩睡着了,褚臻摸黑走到厨房,想着也许能从里面找到一听啤酒也是好的,说不定能让自己快速入睡。
刚打开冰箱的门,客厅就传来惺忪沙哑的声音:“夜宵钱另算。”
褚臻咬了咬牙,手重重的拍在一旁的灯的开关上,整个客厅瞬间明亮起来,惹得维恩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
“有酒吗?”褚臻翻遍冰箱也没找酒,心中的焦躁更加无法平复。
韦恩斜眼看着她,明显带着怎么就你这么事儿多的表情。
褚臻自然能看懂,但她不在意。
转身踏着重重的步伐来到客厅坐下,直接将现金拍在桌上:“最好是度数高一些,口感好一些的。”
韦恩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起身往外走,不一会儿就从酒窖拿了一瓶红酒来。
褚臻等着酒醒好,接过高脚杯品了品,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恶:“你和你太太应该很相爱吧?”
韦恩愣了愣,他本以为褚臻又要挑他酒的毛病,没想到她径直问起了他的事情。
“是,很相爱。”说起太太时,韦恩的脸色都要缓和很多。
“那为什么卖结婚钻戒?”褚臻问得漫不经心,手中的红酒品了一口后,直接开始毫无忌惮的喝得洒脱。
韦恩看了一眼褚臻的喝酒方式,稍微有些心疼自己的好酒。
过了半晌,褚臻喝着酒也没着急等着答案,韦恩才缓缓道:“因为我更要钱。”
褚臻笑了一声,心道这老头儿倒是不避讳。
她脑中闪过中午庭院中韦恩侄子的表情,凝神问:“如果没有人通过你的考验,你的钻戒当真不卖了?”
不知是自己喝得有些醉了还是怎样,褚臻觉得韦恩眼中忽然没了光彩,空洞得就像是一株垂死的老树。
“我侄儿照顾我很久了,如果没人通过我的考验,我就把钻戒留给他,当做是报酬。”
褚臻点点头,那韦恩侄儿的那副表情和态度倒是能理解了。
“只是你侄儿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如果他能拿到钻戒,一定会谁出的价高他就把钻戒卖给谁。”
褚臻顿了顿:“我们可以合作,这笔钱拿给别人挣,不如你自己挣。”
褚臻一口喝下酒杯中最后一口红酒,瓶中的也喝了差不多一半了,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混沌。
韦恩·杜克直视着褚臻那双冰冷的眸子:“你摆脱不了你身上的冷气,你就永远不会明白。关于钻戒,你不要再来问我。”
说完,他带着愠怒关掉了周围所有的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褚臻眉宇微皱,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神色甚是冷淡,拿起酒瓶和酒杯便起身回到房间。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蓝修睿依旧处理着工作。
褚臻看着蓝修睿的模样眸光渐淡,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嘲讽。
这么拼命工作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他的,最后连苟延残喘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你喝酒了?”蓝修睿抬眸看着一进屋就靠在门边,醉颜微酡,眸中带着幽幽星芒看着自己的人,手中还拿着半瓶酒和一个高脚杯。
“真可怜,和我一样可怜……”褚臻自顾自说着,将后半句“最后想要的一样也留不住。”咽进了肚子。
蓝修睿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就见褚臻踉踉跄跄的往床边走,边走还边往杯子中倒着酒。
“你不能再喝了。”蓝修睿放下手中的事,冷脸走到床边夺过褚臻手中的酒瓶。
褚臻抬眸,冷艳的眸子里带着怒气和疏离,看得蓝修睿心绪也莫名的跟着翻滚:”明天还有测试,你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
褚臻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门外哒哒哒的拐杖声靠近,门被打开,韦恩直接向床边慢慢悠悠的走来。
“我不戴着我的睡帽睡不着觉。”
边说边越过面前的两人在床头柜旁翻起帽子。
“如果没记错,现在这房间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