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在教导我了,这个疑问使我无法噤声。
“我说,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我失忆了,会出事吗?”
难道这不是一个好问题?不然这俩人怎么一下都愣住了,竟然都没有及时回答。
我只好补充:“还有啊,不能就以‘脑神经受损’申请休养,让我在家待着吗?或者如果大家都知道我失忆的话,不就能有更多人帮忙……让我恢复记忆什么的了吗?比方说,跟其他家人直接交流,按理说应该有效的多吧。”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吗?听听有纪念意义的故事什么的,即便想不起来也能借机重新培养感情,虽然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但为了活下去,并不是不能做。
罗西皱起了眉,用今天最踌躇的语气回答我:“虽然这么说,可你好歹是李家的三序继承人,有些意外不能不防范。另外,就算你执意告假在家,那也只会让你更……无聊罢了。”
“是啊是啊,李伯父李伯母忙得抽不出身也是没办法的事,受限于身份,真的没办法回来照顾你,得体谅。反过来也能算件好事不是吗?你从以前起时不时也会烦恼伯父伯母的管制,少见面也算是相互成全,你说过的。啊,也没说你非得要家长照顾的意思,只是你还说过,在学园多少能让你感觉到轻松,多去上上学本来也没什么不好嘛,你说是吧?”
话也多起来了……说不定我对蒲安平的第一印象并不准确。
两人的反应稍微大了些,倒是让我意外。
本来我也没有试探的意思,不过这么看来,这个李家果然也暗中潜藏了些什么规则吧,可惜我全忘了。
送走二位发小后,宅子里有位阿姨问我要不要下去吃晚饭,于是我短暂整理了一下着装就下楼了。
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在医院的VIP套房,虽然属于装修风格有点歪向个人家居的那种,跟那两个人谈话过程中才知道,昨晚急诊手术过后我就被接回现在这个地方了,说是家里医疗设施更好。
不过在医院时我也一度醒过,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被噩梦魇住了,毕竟从昨天一早开始就有种朦胧如梦境的触感,所以我抬起胳膊砸了一下床边的护栏,不承想又痛晕了过去,没料到这具身体居然如此脆弱。
其实下午一醒来就有点饿,但我们仨的对话从南扯到北过于流畅,都没顾得上打断,再说我跟他们实质上才刚认识,能忍则忍吧。
大堂每层的楼梯口都站着一位大哥或大姐,颇有种中学课间维护学生们下楼秩序的教师即视感,不过他们在空间位置上的排布算得上恰当,不会有令人窒息的密集感。甚至等我在这住了几天后,还有点好奇这些人在饭点以外的时间都躲去哪里了。
原来生活在人人平等的社会里,一时突然被供起来侍奉,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但这些或许会被称为“仆人”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因物质无忧而精神无虑的光彩,在这等景象前,我自觉无需多言。
说不定我过得都没他们好呢。
用餐位置也不用动脑,碗放哪儿,我坐哪儿,这餐桌倒是挺大,至少供5个人使用绰绰有余,符合这口上有父母下有三姐弟的家庭要求。
可能做菜师傅的刀工把食材雕刻得面目全非了,也可能大户人家吃的都是奇珍异宝,横竖我是叫不出菜名,不过口感尚可。
才吃两口,一位稍年长的伯伯凑过来低声说“即将接通夫人的电话”,由于其中没半分征求我许可的意思,所以这是通知而不是请示。下一秒我就呆呆举着餐具,看着面前的墙体浮现出一张荧幕级别的显示屏。
设备响应速度很快,画面上出现了一位双手指节交错抵住鼻尖、佩戴不反光近视眼镜的中年女性,状似不苟言笑,一开口就挑沉重的讲:“李子季,10号的聚餐缺席,11号的课程缺勤,去做什么了?”
果然完全面生,也没抱过希望就是了。
“不说,那夜晚的课程呢?”
夜晚的,课程?夜晚就该好好用来休息吧,况且也没人告诉过我有待办事项。
“果然又懈怠了是吗?我不是不知道你欠管教,还是非得(敲桌声)……罢了罢了,堪堪用于玩乐的能力,不培养也罢!只是,如果再有一次在学园考核交白卷的情况,在聚餐上认错的机会我也不会再给你了!好好记住。”
屏熄了。
阿姨,您连一句话都没让我插上嘴,是什么凭空把您气着了?我实在没办法融入气氛,只一个劲儿补充营养。
看起来“我”有着微妙的家庭关系,行吧,也省得担心孩子突然变了个人惹得父母忧心忡忡喽,可以让我待在这个家时专注于跟自己对话了。
无人知晓也没所谓,我还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