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斜靠的身体动作,脑子一下子卡住了。
再没有比占人便宜却被当场抓包更让人尴尬的事了。
“呃,我那个……”他试图解释,却发现与在脑内说话不同,现实里的他嗓子十分干哑,声音像是石头刮过水泥地,不仅难听,还十分刺耳,吓得他一下子就闭了嘴,放在廉君脸上的手也忙开始往回收。
廉君却迅速抬手按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十分自然地倾身靠近他,把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时进更僵了,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廉君近在咫尺的脸,闻着廉君身上的气息,脑子里突然就又晃过了他刚刚在心里得出的结论——面前这个人的生死,已经变得比他的原则和底线更重要了。
为了这个人,他做出了以前绝对不会做出的事,甚至在意识到这点后,虽然自省自责,却并不太过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大概还是会选择用龙世的命,去赌一个廉君康复的机会。
我是个自私又卑劣的人……他这样想着,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却忍不住伸出去,摸索着抱住了面前这个人的腰,紧紧的,脑袋也低了下去,埋在了对方胸口。
有什么事情肯定不对了,在昨天他听完龙世的叙述,明明自己身体又疼又冷,却满心满眼都只知道心疼那个过去的廉君,还想好好抱抱现在的廉君安慰他时,就有什么东西变了,并且再也回不去了。
廉君被抱得一愣,然后十分自然地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后背,问道:“是不是难受了?龙叔说你虽然烧退了,但全身肌肉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拉伤,得好好养一阵。”
真温柔啊,居然没有推开他这个占便宜的流氓。
时进觉得自己大概是完了,摇了摇头,更紧地抱住他,强迫自己就这么在他怀里再次睡了过去。
就当是在做梦吧。
“晚安。”他低语,带着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廉君摸着他后背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他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温声回道:“晚安……要快点好起来。”
……
一觉睡醒,残忍的现实扑面而来,时进瘫在床上,又渴又饿又想上厕所,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简直生无可恋。
“你家宝贝好狠的心,居然留我一个病号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悲伤控诉,满腔血泪。
小死委屈辩解:“宝贝只是出门和龙叔说句话而已,就离开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时进用后脑勺砸枕头,憋得难受:“我想上厕所!”
小死想哭:“那你上呀。”
“我坐不起来!我瘫了!”时进继续用后脑勺砸枕头。
小死建议:“你喊宝贝呀,让宝贝帮你!”
“那我怎么好意思!”时进在心里破音呼喊,声音怪得像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你说说你家宝贝那脸,那手,那眼睛,多好看啊!你忍心让他帮我去上厕所吗!你忍心吗!你忍心让他漂亮的眼睛看到我的……我的那里吗!”
小死又头疼又开心,心情十分复杂,跟着破音喊道:“我忍心啊!你喊宝贝呀,你喊他呀!宝贝那么疼你,他又不会嫌弃你!”能看到你的小进进,宝贝说不定还会开心呢!
“我不忍心!”时进喊回去,耳尖听到关门声和轮椅滑动的声音,和小死对吼的精神气迅速没了,一脸“我没有尿急,一点都没有”的表情看着天花板,十分淡定。
廉君滑动轮椅来到床边,看着时进不说话。
时进眼珠子开始滚动,想看廉君,又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憋尿憋得慌,于是脸上慢慢拧出了一个十分扭曲的表情。
特别丑。
廉君欣赏了一会时进现在丑得十分别致的脸,扶住轮椅扶手站起身,上前掀开时进的被子,弯腰一手伸入时进脖颈与枕头之间的缝隙,去揽他的肩背,一手往他腿弯下放。
时进一惊,连忙伸手阻止:“别,我不要公主抱!”那也太丢人了!
“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廉君话说得十分诚实,边说边稍微抬起他的身体,扶他坐起来,然后示意了一下轮椅,“我们用那个。”
时进表情一僵,老实了——原来是坐轮椅……突然有点小失望。
廉君推着时进去了洗手间,然后揭开马桶盖,扶时进起来,正对马桶。
时进憋尿憋得很是虚弱,却硬是强撑着没动。
廉君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腰处,哄道:“别忍着,尿吧,我不看你。”说完侧头看着洗手间的门,真的不看时进了。
时进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廉君嘴里听到“尿吧”这两个字,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知道这遭是别想要脸了,垂死挣扎:“你能出去吗,我自己可以。”
“你一个人站不住。”廉君无情拒绝。
时进感应了一下自己软绵绵的身体,悲伤地发现廉君说的是事实,抬手放到了裤腰带上,挣扎了又挣扎,还是忍不住又说道:“那你能把耳朵捂上吗?”
“你的睡衣是我换的,包括内裤。”廉君无情揭破了一个时进之前就在怀疑的事实。
妈耶。
时进实在是憋不住了,咬咬牙解开了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