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周忱垂眸思索着，酒精影响大脑，突然抬头：“茉莉花。”
他取下耳后的茉莉花，捧在手中，唱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惹人夸。”
梁岑音愣了片刻后，快步跟上男生，一首茉莉花他从村外唱到村内。
到名宿，还要走一截石阶。梁岑音善心大发，担心酒鬼会摔倒，细心地扶着他的胳膊，他脑袋有些沉，搭在女生肩膀上。
“谢谢梁学姐，学姐你好美，怎么样都好美。”
黑暗里，梁岑音掰过他的头，四目相对片刻，他眼波流转，醉醺醺的。
喝高了，会断片吗？
夜间的酒催人深眠，梁岑音还没有从高三冲刺的作息时间里出来，生物钟坚持着每天四点醒。
她伸出手拉开了一点窗帘，能看见远天边有层淡红色，近处是密林的黑。
她趴在床上，想要再次入眠，很困难了。
翻来覆去几次后，还是决定从床上爬起来，完成换衣服和洗漱后，走到名宿二楼的走廊上。
走廊用竹子拼成的围杆，她搬了板凳坐在一边，看阳光洒满庭院。
楼下的卧室门开了，徐周忱走出来，他无表情地顶着一个鸡窝头，转身打水，含着牙刷蹲在一楼和院子衔接的小阶梯上，缓慢地动起来。
他嘴里还含着泡沫，声音含糊：“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抬眼看见悠闲的梁岑音。
梁岑音扶着楼梯走到庭院，不咸不淡道：“还可以，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他仰头含了一大口水，转身进了房间，很快就出来了。
徐周忱换了件衣服，黑色的短袖衬衫，替自己泡了杯茶：“生物钟太规律了，你喝茶吗？”
“不用，我喝水就好。”
他扶着保温杯替梁岑音倒满水，见女生接过水杯，问：“要一起下去买早餐吗？”
“嗯，我去拿手机。”
山间晨雾弥漫，冷冷地朝露贴在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有些凉。梁岑音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徐周忱注意到了，他手指按着领口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了。
梁岑音别过脸：“徐周忱你别搞我，我没冷到欺负你裸奔的程度，你。”
徐周忱出门的黑衬衫被递过来，男生低头弯了弯唇角，故作镇定：“借给你了。”
“别，会感冒的。”梁岑音口嫌体直地接过衣服，眼睛悄悄地瞥了眼，他还穿了件白色的内搭短袖。
梁岑音才好意思套上衬衫，打趣道：“穿两件短袖比较招桃花吗？”
“差不多吧，比较招好感。”
梁岑音点点头，很赞成他的话：“好美的学姐也喜欢这样吗？”
“什么？”徐周忱不可置信地发问。
梁岑音挑了挑眉，弯着手指将衣服勾紧：“就是你昨天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你说谢谢什么学姐，学姐好美，怎么样都美，那个学姐是五中的吗？”
徐周忱醉酒不断片，经她一点，立马回忆起那段唱茉莉花、学姐美的酒疯行为，他接受般闭上眼，吩咐：“别告诉其他人，我只相信你。”
“哦。”她听到徐周忱松了一口气。
梁岑音觉得有意思极了，计划着下次怎么套他的话，脚下没注意打了滑。
她被命运勒住了喉咙，徐周忱一把抓住她的外套，拎小鸡仔一样扔到平地上。
“谢谢徐少救命之恩。”
“别谢了，徐少下次不一定看得见。”徐周忱不放心地叹了口气，落她一步，走在后面。
早上的芸村升起的炊烟，空气里的湿气被热腾腾的蒸气代替，徐周忱找到间包子铺，抬手就要了十个包子，被梁岑音打断。
“老板，有小米粥吗？”
“有的嘞。”
“拿五份小米粥，三份打包行吗？”梁岑音边问边往小餐桌走，一脚踢出对面的椅子，“过来坐。”
“昨天醉成那样，喝点小米粥缓解下，曲夏还没醒，我们带回去给他们吃。”梁岑音抽出纸仔细地擦了擦桌子。
徐周忱同意地点点头：“谢谢。”
“别客气，”梁岑音解下手中皮筋，反手将披散的头发拢成一个小丸子，“我以为你千杯不醉的那种。”她提起昨晚。
“北川五好少年去年评的是谁？是我，蝉联三届了。”
梁岑音想起来了。
她记得在一天的晨会上，北川冬天的早上刮着阴冷的风，梁岑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背着藏在长袖下的英语单词。
年级主任在队伍里巡逻，她扶着细框眼镜咳了两声，梁岑音抬起头，对上她的死水一样的眼睛。
年级主任是从别省调过来的，看不起五中，声音提高：“高三是忙，你也不能不遵守纪律，出列。”
梁岑音被单独拎出来了，她的单词纸条被没收，全体高三生在心里为新来的年级主任画上一笔。
“接下来颁发五好少年，请喊到名字的同学上台领奖并发言。”校长操着一口北川方言念着流程。
“徐周忱。”
梁岑音只是低着头，“五好少年长在地上，把头抬起来看看别人。”年级主任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