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雅南幸福吗?”张蓉微微蹙了蹙眉,淡声问道。
沈皓语气平缓,坦诚道:“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感受和评判都不一样,就像一千个观众,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伯母,我不知道您所说的幸福具体指的什么,如果是指名车,别墅,锦衣玉食……这些物质上的荣华富贵我可能给不了雅南。
“但是,一颗炽热,坦诚,亘古不变的爱雅南的心,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陪伴与呵护,我想我是完全能够给予雅南的。”
张蓉平静地听沈浩说完,反问道:“陪伴与呵护?你想过没有?你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旦你去执行任务,必然剩下雅南一个人孤零零的,你怎么给她陪伴与呵护?
“抛开物质不说,对一个女人而言,不论是恋爱还是婚姻,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与呵护,可是你如何做到对雅南的陪伴与呵护呢?如果做不到,雅南又如何有幸福可言?”
“这些我也想过,而且不止一次。”沈皓望着紫砂杯中醇郁芳馨的碧绿茶汤,缓缓开口道,“这对我来我确实有些两难,我所能做的,也必须做的只有对雅南加倍地去疼爱,去呵护,以弥补我因为工作不能陪在她身边而给她带来的遗憾。
“况且,雅南对我爱得那么深,为了我宁可舍弃家庭和亲人,如果我不好好待她,那我岂不枉为男人,也枉为一个军人。”
顿了一下,沈皓继续说道,“其实,幸福的大厦除了物质基础的支撑,更重要的
是精神的融合和灵魂的升华。如果两个人的精神和灵魂得到融合与升华,那么纵使天各一方,海角天涯,两个人也会是幸福的,快乐的。
“李商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诗句,不就是赞美有情人永恒的爱情的吗?所以,关键是看相爱的两个人,是否能够做到肝胆相照,相濡以沫,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伯母,请您谅解,晚辈真的做不到。”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你和雅南在一起的,你必须和雅南分手,除此别无选择。”张蓉有些咄咄逼人地说。
“伯母,不管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是不会离开雅南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永远都不会。”沈皓抬眸望着张蓉,语气坚定,却又十分地坦诚,“伯母,您想过没有?如果我真的答应了您的要求,离开了雅南,以她这样一个为爱执着、视爱情如生命的女孩子,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吗?也许到那时就不会像这次去酒吧买醉那么简单了。
“伯母,希望您能换位思考一下,设身处地为雅南想一想,她选择我有错吗?没有错。说实话,伯母您是为了雅南好,希望她一生幸福,不受任何伤害,您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如果非要说有错的话,错就错在我们缺少了解、沟通和理解。我们做任何事情,不能因为极个别的渣男、败类,就用有色眼镜去看待与他职业相同的所有人。这是极端的,也是片面的。
“伯母,这就是我要对您说的话,说得对与不对,还请您多包涵,多担待。也请您三思,希望您能成全我和雅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我是怎样的一个人,阿姨您自然会知道的。
“无论您对我有怎样的成见,我都不会怪您,因为您是一个好母亲,您一切都是为了雅南的幸福着想。可是我真的爱雅南,很爱很爱,谁也不可能将我们分开,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为了雅南,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沈皓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张蓉听得呆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几个回合的“短
兵相接”,不得不让张蓉对女儿和沈皓的恋情重新进行了一番审视。
沈皓作为她和女儿之外的另一个当事人,说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和看法。仔细想想,沈皓说得不无道理,她做妈妈的没有错,雅南没有错,沈皓也没有错,他们谁都没有错。
出现这样一个令大家都不愉快的局面,其实就是缺乏了解、沟通和理解。自己是该反思一下了,怎么就被牢牢地禁锢在妍妍感情失败的阴影里走不出来了呢。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对待感情不负责任,品德卑劣、无节操的男人毕竟是极个别的。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到了自己头上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了呢。
凭她的直觉,眼前的沈浩不是在作秀、表演,是真情实意的表达,是真挚情感的流露。
她当了一辈子的老师,虽说社交圈子不是很广,但也阅人无数。凭她的阅历,透过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她能比较准确地观察出对方的内涵、修养和品味如何如何。不说百分之百,起码也能揣测个十之**,除非作秀高手,一流的天才演员。
张蓉禁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沈皓。
他微微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俊朗的脸庞轮廓分明,幽深的眼眸澄澈如水。他淡定而朴素的表情,昭示着一名军人钢铁般的意志和磊落坦荡的胸怀,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刚正弘毅和不容侵犯的凛然。
他合体的夏常服,配上大檐帽,穿戴得整齐严谨,纽扣扣得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