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这入宫之事十分抗拒。
“自是为了还你的救命之恩。你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不会不知道你父亲的仇家有多少,你以为若无人相护,你当真能如此逍遥地过上一辈子吗?”令澈的声音并不大,在雨声中甚至有些模糊。
然而每个字她都全听入了耳里,简直是振聋发聩,好似每个字都有力量般一个一个地叩击在她的心头,又不断在她耳中和胸腔中回响,旧旧未曾停歇。
她知道他是对的。
她的父亲总会老去,而她是家中独女,没人能庇护她一辈子,届时她当如何?
虽然经常为了与父亲作对而离家,但依旧过的是锦衣玉食、吃喝不愁的日子,是个再娇惯不过的官家小姐。
“受杜府庇护、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逍遥日子,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虽然心中认同他的道理,但她嘴上仍是不服,毕竟她这气人的本事也不是一天就练成的。
犹豫了几秒,她再次开口:“对了,你的伤口还好吗?”
等了半晌也未等到答复,似是想到了什么,杜若槿心中一紧,忙靠近车帘,掀开帘子一看,令澈仍旧坐在马车的边缘处,只是脑袋低垂着,身体依靠着身后的马车外侧。
她呼吸一窒,忙将人拽回车厢之内,想用手为他探了一□□温,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冰凉的,只能作罢。
绕过他,坐到马车外的另一侧,左右张望了一下,这周遭依旧是她不认识的荒野之地,她又不会驾驭马车,只能任由两匹马儿继续往前走着。
雨势渐歇,天色渐暗。
杜若槿终于在视野里寻到了房屋的一角,她往右拽着缰绳,马儿感受到那股力道,果然向右拐去,行至屋门前,又轻轻拉紧缰绳,让马儿停下。
她弯唇一笑,跳下马车,看见那满是灰尘和蛛网的破败院门笑意顿时消失。
寻了一根木枝,扫落那些蛛网,再用木枝的前端往前一送,那道木门便往后开去,她蹙着眉迈入,满目皆是破败,一看便是荒废了许久的院子。
杜若槿略略清理了一番后,才返回马车,艰难地将人扶进屋内,栓了马,又在马车内搜寻了一番,除了桌上那套盛有水的杯具和从角落翻出的火折子与烛台,便只有那张印满她脚印的毯子以及她的话本子了。
她咬了咬牙,索性将东西全搬到屋内,直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发热才停下。
夜色降临,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腥气。
屋内已燃起了小灯,杜若槿再次用暖和起来的手去探令澈的体温,手下的皮肤微微发烫,果然又在发热了,幸好没昨日那么烫。
两人衣裳都未干,尤其是她,那衣服粘在身上又黏又闷的,难受极了,瞥了一眼在躺在榻上不醒人事的令澈,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外衫脱下。又在角落里寻了个火盆,目光逡巡了一下这简陋的屋内,仍未寻到能持续燃烧的东西,视线最终还是落回了那堆话本上。
心中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挑出一摞她看过的话本子,点燃了,一沓一沓地扔到火盆子里。
火盆子里的书兀自燃烧着,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将床榻上那人的身上正盖着那条被她蹂.躏过的毯子,白色的衣角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破败的门窗时不时涌入夜里的寒风,杜若槿坐到床沿,侧着身子凝视着榻上的人,只见眉头轻蹙着,脸白若纸,呼吸轻浅。
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喂,醒醒,可别死在这儿了。”
皮肤莹白如玉,触感好极了,她忍不住又戳了几下。
又唤了几声,令澈依旧是那副气若游丝的昏睡模样,看着他胸前那片晕开的血迹,她眼神飘忽了一瞬,哆嗦地伸出手去解他的衣裳。
眼下的人是这上京城中最受欢迎的话本男主角,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在话本中常出现的那些旖.旎的文字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