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真的好痛!
头痛,身体也痛,好像整个人从内部被狠狠地撕开,有刀在里面翻炼搅动,好像身体里的血都积在一处管道里,翻滚、沸腾、胶着,像是暴雨之后的河道,咆哮着要冲出去,可四面高墙,找不到出口。
救我,哥哥救我!
呼救卡在嗓子口,无论如何咳嗽呼气都发不出声来,好像被人生生扼住了气口,又好像是自己拼命捂着了嘴,怕被人听见。
活该,是你活该!
永远热血上头,学不会冷静,生气了就跑出家门,还往危险混乱的地方去,偏偏还无力自保,遇到什么事都是活该。
不行,不能告诉别人!要烂在心里,谁都不能说。
······
“苏绽,苏绽!快醒醒!”
中午休息时间,苏绽没去吃饭,趴在休息室的桌上睡觉,也就短短的二十分钟,居然睡的全身发抖、嘴里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哭,看上去吓人的很。
推了好几把才把人叫醒,醒来全脸都是汗,眼眶也红着:“你,你没事吧?睡迷了?”
“嗯?”苏绽抹了一把糊了眼睛的汗,这才看清同事的脸,“没事,做了个噩梦,有点吓人,多亏你叫醒我!”
“你这么趴着睡闷着了,是容易做噩梦,快去洗把脸吧!前头来客人了!”同事拍了拍她的头,去取挂在墙上的围裙,准备开工。
趁同事转身,苏绽捂着嘴快步走进洗手间锁了门,水龙头一开,胃里的反酸再也抑制不住,隔夜的胆汁都快要呕出来。
从那件事到现在,她总是时不时的恶心,吃什么都想吐,今天也就是早上吃了碗小米粥,这会胃里空的吐不出什么,只觉得烧的慌。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发白头发蓬乱,齐眉的刘海汗津津的搭在额头上分了叉,狼狈又难看。
掬水往脸上扑了几把,泄愤似的,冷水刺的脸皮发疼,好像这样就能忘记方才梦里的窒息感,刘海被水溅的更湿,她伸手薅上去,露出青肿的额角,小小的一片,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
所幸身上只有这处显眼的外伤,不然谁都瞒不过。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谁在里面?怎么锁门了?”
苏绽猛的醒神,理了理刘海去开门:“不好意思,忘记了!”
十二月天气愈发冷了,下周就是圣诞节,人们都想改换新貌过节迎新年,苏绽现在不洗头了,开始上手给客人剪头发做脸做指甲,下午客人多,她一直站着,还穿着带跟的鞋子,到休息的时候小腿绷直发酸,晚饭又没去,只坐在接待台里看店。
除了周一白天公休,店里一般不能离人,大家吃饭都是分批去的,下午大家都忙,想着晚上回松快店,这会儿店里就留了两三个人,苏绽在前台,丽姐在后面办公室,还有一个同事在清理仓库。
店里暖气打的足,门窗紧闭着,染发膏、甲油之类味道又重,屋里闷的很,这会趁没客人开着门通风,接待台正对着大门,风呼呼的吹进来,不一会儿就冻透了。
“你这傻丫头,不冷啊?”丽姐关了正对的半边门,“透透风就是了,哪用一直开着,热起来慢!”
苏绽一直盯着外头街上看,临街的店铺大多是玻璃墙加卷帘门,这会儿都亮着灯,行人路过影影幢幢,有几家已经关了门,最近的是一家牙医诊所。
街对面是一家很大的饰品店,三间门面,两面大的玻璃窗连通,能看见里头成排的货架,靠墙是大大小小紧依着的玩偶:唐老鸭抵着米老鼠、大海豚压着孙悟空、大熊猫一家子独占整排架子,中间货架是五颜六色样式各异的发圈发夹还有耳钉,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每个从店里走出来的客人手上都拿着粉色的小纸袋,满是笑意。
“想什么呢?”丽姐走进来,伸手将登记簿摆正,“怎么愣兮兮的?不舒服啊?”
苏绽收回视线,冲丽姐笑了一下:“没有,就是有点累!”
“最近是忙了点,忙过就好了!”丽姐了然的点点头,“你最近刚上手自己干活,多接触客户有好处。”
说着突然凑过来要拔她的头发,“这次的染发剂效果不行啊,你这才半个月多,就退黄了,还有点干枯!”
店里来了新货,染发剂、护色素、护发素之类,有需要的都会拿来先试用,同事之间也会互相练手。
苏绽吓了一跳,猛的往后躲,高脚凳没那么稳,她动作幅度太大,一下子没稳住就往旁边倒了过去,下意识的用胳膊去撑。
那柜子是实木的,磅当一声响,听着就疼,丽姐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她,不由分说的挽起她的袖子看伤口:“怎么毛毛躁躁的?吃手艺饭的人伤了手怎么行?”
这下躲闪不及,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口一下子全露了出来,丽姐一脸难以置信:“你这?”
说着不等苏绽回答,迅速撸起她另一边的袖子,几乎是同样的位置,也是青紫一片,当下脸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谁弄的?”
苏绽着急忙慌的收回手臂,拿袖子盖好,磕磕巴巴的回话:“丽姐,没什么,都,都是,我自己磕的!”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已经红了,显然不是磕的这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