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深蓝色帆布书包的确用了挺久了,从小学三年级到现在,从老家背到青堤的灰布书包一直背到底子破了才换,莫子桉爱干净洗的勤,书包边角处磨的发白,编织带子起毛散开了。
若是那些躲躲闪闪满脸好奇加羡慕的村里小孩走近来看,会发现这看似金贵干净的城里少爷比他们还局促,山里人的观念很朴实,孩子读书是大事,将来能吃上公家饭,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不会在读书钱上克扣,孩子要比谁的书包好看、谁的笔多、谁的包书皮结实······
不过没关系,莫子桉从小俭省惯了,刚到青堤日子过的紧巴,除了吃饭的钱根本没有零花钱,如今不一样了,莫兰总是出差不在家,会给他留生活费,也有了零花钱,但他除了吃饭买书,并没在别的地方花,同学叫他出去玩,花钱多的都叫不动。
这书包还能用,也不着急换,他伸手将书包带子紧了紧,书包比来之前重,里面装了一袋新鲜栗子,是他去后山捡的,还有两只竹编蜻蜓和一个木头小车,是带给苏绽的礼物。
苏绽从小黏他,如今大了不像之前那么黏糊,但一有机会就要跟着,莫子桉从小顾她顾惯了,吵过闹过打过,但始终记得小时候害她摔倒留了疤的事,只要苏绽不闹的太过份,也不会太凶她。
知道他回老家,苏绽傻乎乎的说跟着来玩儿,莫子桉本是可有可无的,但大人们都不同意,十来岁的小女孩,长出了羞耻心,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不如意就一顿哭嚎,也不好意思动不动就凑上去撒娇,说了两回没准也就算了。
大人面前算了,在莫子桉这就不一样,出发前一晚,苏绽趴在他床上看他收拾行李,缠着他要礼物,说这样莫子桉才会记着她。
这一点上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分开几天就要问想不想、喜欢不喜欢,像是两人再不见面了似的。
她这么一闹腾,莫子桉想起了苏绽四岁去乡下那会儿留给他的那罐糖果,之后一直放在莫子桉房间的窗台上,苏绽想起来了就跑过来拿几颗,分一半给莫子桉,得了新的糖也要往里装,别人存钱她存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糖罐子是塑料的,还是那种又软又薄的塑料,放了两年就脆了,一捏就碎,还好那会儿苏绽已经过了爱吃糖的年纪,没再补充新的,不然两个人大概都不会平稳的度过换牙期。
爱吃糖是小孩行径,苏绽是大孩子了。苏妈妈这么跟她说,隔两天拿了个小猪的储钱罐回来,偶尔给她几分几毛,让她投进去存钱,口头宣布以后不会没收她的压岁钱了。
当晚小猪就出现在莫子桉房间的窗台上,还是原先放糖罐的位置,苏绽图好玩存了一阵子,后来没了新鲜劲儿就忘了,存钱罐成了莫子桉的。
小猪肚子鼓鼓的看不见里面,背上窄窄的一条缝只进不出,但其实底下有块活动板,是能取出钱来的,莫子桉拿起来晃了两下,听见里面哗啦哗啦的响动,一抬手全倒在床上,都是零钱、钢镚儿居多、最大的五块。
两人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床下,凑着头数了半晌,苏绽突然伸手拍了拍莫子桉的头:“不喜欢太贵的礼物,哥哥可得少花点钱!”
不知是不是一分一毛的数钱,感受到存钱不易,眉头都皱了点,莫子桉笑了笑拍开她的手:“没大没小的,薅安安呢?”
“哼!”苏绽不太高兴的努了努嘴,伸手将钢镚儿划了一堆,“安安喜欢静安姐姐,因为姐姐总给它买小鱼和火腿肠,我不跟它玩了!”
说到周静安,莫子桉想起来上次两人吵了几句,之后就没再说过话,第二天下雨,往常他和苏绽会坐周家的车去学校,黑色小轿车停在门口,莫子桉将苏绽推进去,借口说跟同学有约,自己骑自行车去了学校。
当时一时意气没多想,如今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三个人还是会呆在一起学习和玩,但都是苏绽叽叽喳喳的一直说话,周静安和莫子桉之间像是隔绝了似的,绝不搭话,就算在学生会一起值日,也是各做各的,交流极少。
有那么一两次,周静安好像是要开口说什么,一个犹豫一个躲闪,最后还是一语不发,气氛僵硬的很,陈坚以往对着周静安胡诌发痴的时候,莫子桉多少是会有点反应的,笑也好、敲打也好,总归不会置若罔闻。
陈坚心里藏不住事儿,问了几次是不是除了啥事,都被莫子桉挡了回去,锯嘴木头似的问不出个所以然,顿时失去了跟兄弟分享的乐趣,也不来找他说周静安了。
如今骤然听见她的名字,感觉还有点怪怪的:“你们吵架啦?”
女孩子之间的事,他不好瞎打听,但苏绽的事他也不能不问。
“1、2、3、4······”苏绽嘴里嘀咕着手上动作不停,“也没有,就是有人说,静安姐姐家里有钱、学习又好,动不动不理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起!”
莫子桉梗了一下,不知道小学里还有这么多乱糟糟的事,周静桉都毕业了还有人提:“你不会告诉她了吧?”
这种话别人在背后说当没听到就好了,当面听见总是让人不舒服的,苏绽又是个粗糙性子,很多事都藏不住也不多想。
“本来想说的,我都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