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星系等我们去探索和发现,我们还小,脚步轻微,走不了太远,但我们还会长大,会有未来。
希望以后能有一直陪着我的一颗星星。
教室原本还窸窸窣窣的一直有人说话,随着莫子桉清晰的声线荡开,教室一下变的很安静,他的作文没用什么复杂的语句、连成语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高远的立意,不是改变世界的科学家、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救死扶伤的医生,好像是个胸无大志的孩子,可他纯净又坦诚、真挚又体贴,小小的个子、配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实在惹人心疼。
掌声响起一片,莫子桉红着脸敬了个礼走下讲台,莫兰悄悄擦掉眼角的一点泪,拉着儿子分一张板凳,两人紧紧贴着坐在一起。
妈妈身上有一股香味,像是某种花香的气味,却又夹着一点甜腻感,莫子桉吸了吸鼻子,满怀依恋的往妈妈怀里靠了靠,他已经很久没在妈妈怀里撒过娇了,这样被抱住的经历更是罕有。
苏绽常常撒娇,抱着大人的腿和胳膊哼唧,要么就抱着安安絮絮叨叨,他总是暗地里羡慕又跟自己说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周静安比他小一岁,在学校总是安静沉稳,跟谁都是冷清清的,但在家也会抱着安安揉脸嬉闹、为了买裙子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
班会结束是下午,出了校门,路边一溜撑着遮阳伞的小吃摊排开,棉花糖、豆腐串、小馄饨、萝卜丝饼、麦芽糖,小钩子似的勾着过往行人,不少学生都往那边跑。
莫子桉目不斜视,舍不得放开莫兰的手,两人掌心都渗了汗,转过街角,树荫下停着一辆旧自行车,车把生了铁锈,旁边坐着一个老爷爷,天气太热,背心汗湿贴在身上,手里破草帽不停扇着风。
“儿子热不热?买冰棒好不好?”莫兰擦了把汗,低头问莫子桉。
六月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但天气很闷,没太阳就更闷,今天班会他穿长衬衫,这会儿也热的贴后心,只想扑进河里凉快一番,当下松开手:“吃,妈我要吃两根!”
泡沫箱摆在自行车后座上,里面是花花绿绿的冰棒,奶油、绿豆、红豆、牛奶,最便宜的白冰棒三毛钱一只,莫子桉挑了半天,还是拿了一只白冰棒。
母子各人手持一根冰棒,一边吸溜一边往家走,离了热闹人多的地段,载客的摩的和小三轮已不见踪影。
离开主街转入巷子,绿树和高墙的遮蔽下,路完全隐在阴影里,冰棒化的快,莫子桉舔的专心,不多时就落在后面。
“桉桉很想爸爸吗?”莫兰的突然开口,被冰过的嗓子微微发哑。
莫子桉愣了一下,化掉的糖水顺着木棍滴到手上,他忙不迭歪头舔了一下,几步追上去:“妈,怎么了?”
那年爸爸的照片被收起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爸爸的脸已经在脑子里模糊了,那时候太小了,能记住的东西有限,记得有爸爸、有奶奶,场面画面都是零零碎碎的,这里不像老家,村头到村尾,谁家丢了头蒜都能吵嚷半天,不出半日村里的狗都知道了。
老师同学邻居,没人问他为什么没有爸爸,他也不需要过多承受旁人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老家时,没少听人说他们母子克夫克父。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爸爸,苏绽和苏爸爸,周静安和周叔,她们相处的场景都让他格外羡慕难过;如果爸爸还在,也会把他举上肩头,会在雨天给他送伞,会偷偷给他零花钱,会教他修自行车、会一起拆坏收音机被妈妈骂。
他很想爸爸,但不能跟妈妈说,她已经够辛苦了。
“妈,有你陪我就好了,我不想爸爸!”
莫兰伸手将他头发往上薅,汗津津的一片,黑豆似的小眼睛仿佛也带着水意,莫家总归还是有点好处的,给了她懂事的儿子。
如此一想,欲出口的话卡一半转了头:“那妈妈再给你找个爸爸好不好?一起生活、一起出去玩,还能教你骑自行车。”
冰棒已经化完,嘴里扁木棒还甜滋滋的咬着,莫子桉只听到了自行车三个字:“真的吗?我能骑车了?”
陈坚从五年级开始就骑自行车上学了,咕噜咕噜飞起来似的,冲进校门的时候引起一片惊呼,周末还会约着出去玩,骑车到山下河边,爬山摘果子下水游泳,莫子桉要去,就只能坐在别人的车座后头,十分没面子。
那么长一段话,他堪堪只听个尾巴,莫兰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走神,指头在儿子额头上点了点:“你啊!刚会跑就想飞!”
“嘿嘿!”莫子桉将木片放在上唇上,噘着嘴找平衡,玩了会儿又道,“我要在暑假学会骑车才行,初中比小学远,万一苏绽又赖床,骑车也不会迟到······”
孩子自顾自的嘀咕着往前走,大人的脚步倒是默默慢了下来,莫兰紧紧捏着手里的小包,脚被尖鞋头挤的有点疼,却兀自不肯曲腿弯腰的放松,换一个舒适的站姿,反而将肩背挺的更直,不能垮、更不能屈服。
她快三十岁了,从17岁到现在,她辛苦劳作、洒扫侍奉、灰头土脸,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伤,一个人带大了莫家的孩子,也算偿还了一场养育之恩。
死去的人恩怨终结、罪孽皆消,反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