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误话说得模棱两可,又掺着难以言明的意,似笑非笑。
净法却没回答他,忽然问:“你昨日在哪?”
“?”秦误不以为意。
“昨日,你在哪?”净法重申,目光对着秦误的眼睛,眼神分明平淡,然而却又似乎古潭一般,几乎将人照个彻底:“昨日我记得在我面前掌灯的是你。”
“昨夜,不是奴才吩咐的微竹送殿下回去的吗?”
自然不是。是秦误奉给净法那杯茶,也是他掌灯送行。
不过昨日秦误在路上就已经和微竹换了人,那时净法已经发了药性,视线模糊,全然分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跟着被灯照见的红袍就回了主偏殿。
回到偏殿里,药性全发,饶是清醒寡欲的圣人也难逃一劫,何况净法体魄健硕,欲重难填,什么理法规矩都只会变成荤黄肚肠。
破了戒就要用一层层的谎言去弥补,谎越多,人越堕落肮脏。
净法防不住,也阻止不了的。
秦误极高兴。
他终于撕开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的面皮,教他露出内里猩红的欲念来。
他就是不相信,这所谓圣子佛王当真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想女人,爱女人,才是男人的天性。
“我记得是你。”
净法略微低头看着秦误,没有丝毫怀疑,他平淡冷静地对上秦误视线,笃定。
“是吗?殿下记错了吧,奴才昨夜守夜,不曾去过殿下偏殿……”
净法垂目,眼前人有绝顶的皮相,拙劣的谎言,歹毒心肠。
说谎成性,毫无道德,手段卑劣,刚愎自用,自负好强。
品性之卑劣世间罕有。
然而净法记得,昨夜在行苑走廊上,略微散开的檀香。
一夜过去,秦误身上的檀香早已经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馥香,始终同他的暗香纠缠,难舍难分。
昨夜去哪了。
和谁在一起。
净法扣动佛珠,道:“无事,是我记错了。”
净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