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1 / 3)

札兰台部这事儿,顾承宴前世就知道。

或许,算知道。

前世此刻他虽被困囿于深宫,但皇帝处理政务时从不避着他,因而也能听着些外头的消息。

边关的塘报不会详细写是戎狄哪部生事,但却提到草原狼主集结了大军南进。

皇帝记着和亲之仇,当即召集军队到边关骚扰,并伺机夺回失地。

反正这事儿最后闹挺大,若他没记错,这场仗后来持续了三五载,老狼主也意外死在战场。

之后草原大乱,狼主的几个儿子为夺王位相互残杀,几乎将所有部落都牵连进去。

锦朝趁机收复失地,重新控制了云州、冀州等被侵占的州郡。

“那——”顾承宴歪歪脑袋,“你多保重?”

特木尔巴根瞪他,觉得他根本没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顾先生!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打猎,要好多年回不来的!”

顾承宴点头,表示他知道什么是打仗。

“那您……”铁柱眼圈泛红,“您一个人怎么办呐?!”

“……?”顾承宴满面疑惑。

“极北草原的冬日可危险!天上鹅毛大雪落、地上积雪齐膝过腰深,甚至还有白毛风!”

“早年被流放到这儿的第四遏讫和小特勤,就是在一个白毛风天失踪的、至今下落不明!”

铁柱揩了把脸,“这种恶劣天气下,人和野兽都会发疯,我们这院有羊有马有鸡,很难不引来圣山上的狼。”

“而您这三天两头生病、又是孤零零一个人,难保不被路过的马贼惦记!”

“下雪之后四境白茫茫一片,跑出去很容易迷道儿,若真遇上马贼,您是追也追不上、跑也跑不掉,万一再遇上白毛风,您可怎么活……?”

铁柱越说眼睛越红,偌大个黑胖汉子,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看得顾承宴直乐:

他这有手有脚,怎就不能活。

他只是不了解草原,又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见顾承宴还笑,铁柱又急又恼,一张脸憋成紫红。

其实这一路上,他都有不断往王庭传讯,请求狼主再派人手、赏些度用。

他也不是对王庭争权懵然无知,因而信中并未提及大萨满,只尽力表忠心、渴盼主上怜悯。

然而游隼飞去飞来,却从未带回任何狼主的消息。

若没札兰台部这事,铁柱自信能守着顾承宴过冬,但现在……现在他好怕顾承宴突然没了。

思来想去找不出解法,铁柱咬牙一狠心,就做出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顾先生,要不您跟我回去吧?”

乞颜部虽处战乱,但领地偏南、冬日要暖和些,且一部族人齐心,总能互帮互助、度过难关。

顾承宴看着他,忍不住戏谑道:“怎么?这回不怕你们狼主找你麻烦啦?”

铁柱蔫头耷脑,“您没了,他才要找我麻烦呢。”

“……”顾承宴咳了一声,这话可不敢往下细说,他可没忘记铁柱那张开过光的嘴。

“我没事的,你放心回吧。

铁柱明显不信,还是直勾勾盯着他。

顾承宴只能拉他走回院内,指给他看他今日学会并制成的——捕兽夹、鱼篓、皮筒和蓑衣。

“我一个人行的。”

铁柱抿抿嘴,想说这些东西草原上十来岁孩子就会,但顾承宴是中原人,还是尊贵的遏讫……

于是他憋了许久,最终从齿缝中憋出一句:

“您不行。”

顾承宴:“……”

这话他真没法接。

万般无奈下,顾承宴只能回屋取出一白剑。

恰巧院内还有他削竹篾时捋下来的一篮竹叶,原本是想拿来烤作茶叶的,现在也只好委屈它们来证明——

挽了个剑花,顾承宴并指压剑,然后负剑侧首、对铁柱浅笑道:

“这招我很少在人前露的,算你赚了。”

他用脚勾起竹篮,将之一掷上天,纷纷竹叶若雨,而他流步轻盈、英姿胜风,自如地穿梭其间。

剑之所至,银华流动、落叶纷崩,而簌簌落下的碎叶竟无一点沾上他的衣服。

铁柱看得目不暇接,脑袋都下意识跟着移动。

眼看竹叶尽碎,顾承宴旋身点步、抖腕平剑,将那漫天碧翠又收拢成一股。

翠绿色的细粉从半空中降落,竟似早排好次序般一点点落于剑身。

顾承宴再次踢起竹篮,将剑身上的竹叶碎末抖落到篮中,最后转剑一挑、稳稳挂住。

“区区马贼,”顾承宴扬起眉梢,将那只竹篮递到铁柱眼前,“又何需挂齿?”

铁柱看看他又看看竹篮,终于想起汉地那些传言,想起眼前人并非养在笼中、需要人保护的金丝|雀。

他被说服了,顾承宴根本不用他担心。

也难怪,大萨满会那样忌惮他。

即便要走,铁柱还是尽力多帮些忙:

他抓紧割了几筐马草、加固了院墙,教顾承宴分辨白毛风天,还告诉他草原上对待马贼的规矩:

“马贼虽然厉害,但大家都看不上他们,认为他们是不劳而获、背弃长生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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