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 “可王贲与旁人不一样,王老将军的谨言慎行不曾学到半分,关中贵族的纨绔习气却学了十成十,听闻燕王要给他送美人,美滋滋给朕上书一封,言燕赵之多美人,言自己尚未娶妻,燕王送的美人他笑纳了,待班师朝,再领着美人拜见朕。” “奏折送到咸阳,把公卿大夫们气得仰倒,骂王贲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美色迷了心,身为大秦冉冉升的绝世将星,怎能娶一位亡国公主?” “亡国公主可纳,却不可娶。” “可为侍妾宠姬,不可为上将军的夫人。” “但偏偏,王贲对那位公主一见钟情,非不娶。” 嬴政啧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揶揄之色,“而那位燕国公主,更是一位妙人。” “见了王贲,迫不及待告诉他,自己知道的燕国军备情况,还言燕王都割求降了,身为燕国公主还有什么公主该有的担?” “灭国之际把推出来送死的国家,不配成为的母国。” “这位燕国公主,燕王盛装打扮送给王贲之际,已经不再是燕国公主,而是一个只想乱世之中活下去的普通人。” “好通透的一位公主。” 鹤华有些向往,“可惜去得早,我无缘结识。” 嬴政颔首,“自幼磋磨大的人,身骨弱得很,生王离之际又落了病根,没几年走了。” “去世的时候王贲领兵外,朕亲自去送的,说自己等不到的将军了,叫我跟王贲说声抱歉。” 嬴政轻轻一叹,“半生颠沛流离,是人随手捏死的蝼蚁,与人利用到极致的棋,唯有遇到王贲之后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可惜终究福薄,不能与王贲白头到老。” “大王,我怕是等不到将军了。” 光返照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薄薄的背靠引枕上,轻声与他说着话,“我平生有三恨,一恨生于燕国王室,二恨遇将军太晚,三恨自己身体孱弱。” “可天意此,我无法,只能偷一日是一日,偷两日,算我的幸运事,是老天见我前半生太苦,施舍给我一点甜,让我临死之际顾往生,不至于半点留恋不曾有。” “大王,我很知足,只是舍不得将军与离儿。” “将军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易得罪小人,望您念他对您一片忠心的面上,多护他一护。” 简帝心威威赫赫的上将军眼里是需要人保护的儿郎,而咸阳城有名的小霸王,心里更是小可怜,“离儿虽出身将门,金尊玉贵鲜花着锦,可父辈光芒太盛,对他来讲未必是好事。” “陛下,离儿日后若是走左了路,忘您念老将军与将军的面上,多多劝诫他,莫让他下场凄凉,曝尸荒野。” “放心。” 他沉默良久,缓缓吐出几个字,“孤会的。” 他一生不曾疑王贲,将王离看得比自己的女还要重,尽管王离不及蒙毅沉稳,不及章邯文武双全,但他心里,王离仍是十一枕边人的第一梯队。 他从燕国公主身上看到亡国公主的另一种可能。 若有一日大秦灭亡,他希望未来的大秦公主们放下一切,拥抱未来,燕国公主一样洒脱通透,而不是把一切背自己身上,为了虚无缥缈的事情荒度一生。 大秦能有今日的昌盛,他欣慰,可心疼另一个十一。 他从未想过,他的女儿竟然比母亲更刚烈决绝,血骨生花,重铸秦骨与血肉。 嬴政眼底有片刻的黯然。 但那只是短短一瞬,转息之间,他还是威加四海的始皇帝,他抬眉看向坐自己下手方位置的鹤华,声音温和且笃定—— “皇太女不需要名上的皇夫,不需要做选择。” 帝王缓声道,“喜欢哪个与哪个一,不喜欢了,分开去寻下一个。” “人生很短,但人生可以很。” “漫岁月里,朕希望你永远不要作茧自缚,自寻烦恼。” “这是朕对你感情之事的唯一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