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李君庭的第一感受。
眼前的高台楼亭、雾绕寰宇无一不是在告诉她,她已脱离方才的环境,自己独身进入了另一方空间。此刻她位于高山之上,抬起头便能见到御剑飞行的人。人来人往,却尽显孤寂。
无需过多思考,她来到了修真界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这难道是十二生肖镜给她布置的考验?不过她晃神的须臾之间,她就来到了这里。
可凭她凡人之躯,往日里在世俗界想要登顶亦需要借助他力。现下她身处至高山顶,陡峭坡壁、蜿蜒山路怎么也凑不出一条适合她走的路。没有武力修为护体,也没有伏生相助,她该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李君庭肩膀微微发抖,她朝着手心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手试图给自己传递一点暖意。她眼睛微微发亮,嘴角轻勾,环视了周遭一圈,朝着正向此处飞行而来的女子招了招手。
“姑娘!姑娘!”李君庭大声喊道。
那女子置若罔闻,很快就从李君庭头顶上略过了。她飞驰而过时带起的疾风将李君庭本就单薄的身子往后狠狠推了几步,李君庭好不容易□□了身子,面前就再没见人了。
难不成这里的人看不见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就麻烦了。
李君庭看向盘桓的山路,那山路狭窄非常,仅一脚可过,稍不注意便会掉下悬崖,成为崖底的一具陈尸。不知山道修建如此细窄,又为何要去修建?总之也是他们修真人士的事,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只她现在面临的难题是如何通过这条路。
被桎梏在山顶,她什么也做不了。
十二生肖镜的考验绝不可能只局限于这一处,或者说她隐隐能够猜到她将要接受的考验亦是属于伏生的难题,就如同伏生一人经历了她的过去。
她得在这里找到伏生才行。
李君庭咬咬牙,从自己的裙摆上撕出一条细布来,她将细布的一头裹住自己的手掌,另一头挂在了山壁凸出的石块上,就这样一点一点往下走着。
好不容易走到了半山腰,终于看到前方稍显开阔的山地。她略微松口气,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空地坐下稍稍歇息。原本白嫩的手掌被勒出一条血印,细布上也多了零零散散的血点,好在她平安走过了那条狭道。
只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方才李君庭的心思全在下山道上,也没怎么感到寒冷,现在一停下来歇息,仿佛全身的寒意都一齐涌了上来。
她眼睛微微发酸,逐渐有些看不清面前的场景,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在急速流失。
李君庭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没能防住脑袋一晕,就这样栽倒在地上。她的嘴唇正缓慢地向乌紫色靠拢,眼见着就要彻底晕死过去。
突然一阵暖风拂过,李君庭只觉有雨水洒到她的脸上,她挣扎着睁开眼,忽而发现自己的视野骤然变矮,她竟然变成了一根草。
李君庭尝试着伸出手,就看到一片叶子从她眼前探出。她挥了挥手,那片叶子也随之摆动。毫无意外的,她的腿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扎根泥土的根茎,只需要轻轻动弹一下就能扫出一点碎泥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好一个人还能变成一根草不成?
“那根草到底在哪儿啊,我快晒死了!”一道男声骂骂咧咧地传到李君庭耳里,李君庭一怔,暂时不敢动弹,只悄悄关注着声音传出的方位。
“稍安勿躁,我这不是正在找吗?”又有一道男声传来,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还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叮咚咚声。
李君庭远远地就瞧见两个人正朝着她走过来,她也不确信那到底是不是人,因为他们两个是脚不沾地地飘着过来了。若不是她早早接触到了修真界的人,怕是她现下要被吓晕过去。
眼前是两名男子,一人穿着白色的长衫,另一人穿着黑色的长衫,各自头顶都还戴着高帽,两人脸上都无甚血色,但面容看上去仍是俊俏的郎君,只是些许虚弱罢了。穿着黑衣的男子手上拿着一个铃铛,那铃铛模样怪异,竟是黑白两色各占一半,外周围绕着淡淡的一圈光晕,每当黑衣男子晃悠一下,就发出直击人心的脆响。
“在这儿呢!诶,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仙草啊?”白衣男子凑到李君庭面前,伸手就要去拽李君庭的叶子,阳光一晒就被烫得嗷嗷叫。
“现在觉得特别了吧?”黑衣男子轻笑出声,拿着铃铛的手在距离李君庭一寸的地方停下了,而后他开始用那个铃铛摇出了完整的一首曲子。
李君庭听不出那是什么曲子,但那道铃声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她的大脑,顿时间,脑袋犹如被重击般疼痛,昏昏沉沉下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根茎正渐渐离开土壤,有人正试图将她带走。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仍沉在铃声的余韵中逃不出,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带到了一座小院里。
她被栽种在一个小小的陶瓷花盆里,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就是看不到一点阳光,四周的黑暗被悬挂在天上的夜明珠驱散,不远处的小亭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弈,不出意外的还是刚才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抓她来要干什么?
李君庭难得感到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