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刚接近战场,战斗就已落幕。
断刃和心脏落在他脚边。
心脏已然离体,却仍在搏动,表面的黯淡黑色符文随着搏动的频率闪烁。
这个被治安官当成底牌的,让一个普通侍卫长拥有非人力量的诡异玩意儿,毫无疑问就是治安官在笔记中提到的匣中神秘之物。想到刚才这颗心脏自发抵御科雷亚攻击时仿佛具有自我意识般的场景,雷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弯腰捡起断刃后,远离了心脏。
几步外,科雷亚拄着断刃,低头半跪在地。她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汗液从浑身的各处毛孔中泄出来,滴落在地。她的呼吸如刚脱险的落水者般急促,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下来。
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她用力晃了晃脑袋,隐约见到一双靴子走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汗水冲过眉睫流进眼睛里,让正午的日光散成大团的光影。奥斯丁的影子很模糊,但科雷亚不需辨认就知道他递过来的是什么。
“它断了。”雷把绯霓翗斯的断刃递到科雷亚面前,这断刃已经残破得像一根烂锯条,而且重量也变得与普通铁一样。
科雷亚拄着剑撑起身体,她接过断刃,沉默了两秒,将它捆在腰间的绑带上。
雷心中为科雷亚的坚强而感叹,她将这柄剑视若挚友,此时却能如此镇静。他目光掠过地上的心脏,没有贸然接近,然后看向雕像底座下昏迷的治安官。
从进入埃德蒙兹到现在,只过了一日一夜,雷从座上宾沦为阶下囚,又在绝境中逆转了局势。虽然被算计了一回,但雷对治安官并无恨意——对于一个虚幻的历史投影,逐利的炼金术士不会在他身上浪费仇恨。他站在原地,看着科雷亚缓缓走向治安官,想看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后事。
眼看法洛德伏诛,那些奔逃四散的民众们,也渐渐敢露出身影,在飞马广场周遭探头探脑。科雷亚手执断刃,来到飞马雕像旁,低头看着治安官的脸,她掂了掂手中的断剑,断剑的尖端已不锋利,但在她手中仍可刺穿治安官的心脏。
精神类超凡者的感知能力让治安官在昏迷中察觉到了危险,他身体抖了抖,呻吟着,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一睁眼,他便见到悬在头上的断剑,惊呼一声,他下意识要后退,又怔了一下,蓦然冷静下来,眼睛一扫,见到了远处那颗坠地的心脏。
他眉毛狠狠挑了起来,抬头看了科雷亚一眼,立刻闭上眼睛。
科雷亚一脚把治安官踹倒。
治安官痛呼一声,打了个滚。
“别想逃进里世界。”科雷亚淡淡道,她大步走上去,抓住治安官的后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治安官挣扎,科雷亚一脚踹中治安官膝窝,把治安官踢倒在地,治安官还想反抗,断剑咻的一声,擦着他的脖子插进地面。
治安官剧烈喘息,但没再动弹,女剑士踩住治安官背部,从腰间拿下绳子,把他双手捆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治安官快速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抓你的同伴,但我们应该还有谈谈的余地吧。我关了他半个晚上,而你们杀了我那么多手下,我没有亏欠你们什么。”
科雷亚动作一顿,治安官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说:“我可以答应你们地一切要求,你知道,现在没多少地方像埃德蒙兹这样了,奥斯丁不是需要食物和马匹吗,我可以把我的马让出来,甚至如果你们想留下的话,你们完全可以接手这里的统治权……”
“把那颗心脏交给你的人,现在在哪?”科雷亚冷不丁地问。
治安官愣了一下,扭头用惊疑不定的眼光打量女剑士,一言不发。
女剑士拔出断剑。
噗嗤!
断剑洞穿了治安官地手背!
治安官猛地一颤,张大嘴巴,却忍住了嚎叫。他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豆大地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去了符腾堡!”
治安官一边倒吸凉气,一边说。
“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我只见过他一面,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这些知识!如果他是你的敌人,我会帮你对付他!”
“你的确不是他的同伙,不然……”女剑士说,“不然他也不会把萨德维斯的心脏给你,你以为他给了你强大的力量?他只是把你当成了‘饲料’。”
说到‘饲料’这个词,女剑士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起来。”她押着治安官,站到了飞马雕像前。
“既然你知道我们不是一伙的,你现在就该放了我。”治安官道,“我会给你们补偿,奥斯丁!”他用可怜的眼神看向旁观的雷,“这一切都是误会!”
“你的确误会了,我跟你没有恩怨。”科雷亚说。
治安官面露喜色。
科雷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但现在你该赎罪了。”
“赎罪?”治安官诧异地提高声音,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你是说福音广场那些尸体?”
科雷亚没有回答。
“别开玩笑了,他们本就要死于瘟疫,如果没有我,埃德蒙兹早就被怪物占领!”莱利高声道,“难道你让我对他们不管不顾?那些人只要有一半,不,只要有十分之一感染了瘟疫,那些怪物就会杀掉埃德蒙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