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青前一百多年经历过太多太多, 却没有一次经历让他这般震撼过。
他眼睁睁看着濒死的风旬, 被晏休一点一点救了回来。
这个过程耗时两天两夜,他无数次发现晏休的手臂在抖, 又无数次见证一炉又一炉丹药的诞生。
他明知道晏休将近力竭,却什么也做不到。他从未生出过这般强烈的渴望, 他渴望变强, 渴望能够帮得上忙。
在他进入丹堂参与救治不久, 陆百草也来帮忙,丹堂内除了晏休的吩咐声与风旬的喘息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风旬倒是比他们三个淡然,甚至在力气生出几分的时候笑言:“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我挺舍不得你们的, 还有我哥,要不我选择去鹤仙城好了,好歹还有机会再见面。”
鹤仙城是灵族聚集地, 一些修士死后不愿意入轮回,会选择成为灵族,一旦做出选择, 就永远失去轮回的机会。
晏休闻言,一巴掌拍下去, “别说话,保留体力。”
这里她最大,风旬不敢不从,嘴角却一直噙着笑意, 目光落在晏休苍白纤细的手上。
因为嫌戴手套麻烦,晏休早就摘了。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身份暴露与否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叶维青和陆百草都没注意到,唯有风旬尚存闲心,一直观察着晏休的手,脑子里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最终却释然。
大师身份如何,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会儿会非常痛,你且忍忍,忍过去了,咱们就成功了。”晏休端来一碗丹药,那药味闻着就刺鼻。
风旬笑了笑,“大师希望我好起来吗?”
“当然!”晏休不由分说,捏着他的脸颊将丹药倒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风旬无需吞咽,药力就已流入喉管,深入五脏六腑。
极致的疼痛陡然袭来,他忍不住呜咽一声,死死咬紧牙关。
太疼了,实在太疼了。
他已经忍了二十年了,他不想再忍了,真的不想再忍了。
风旬早就觉得累了,要不是一口气撑着,他早已自戕。
可是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忽然,一股灵力从他的手腕传来,穿过经脉,一点一点将他那些药力包裹住,然后令其缓缓释放。
这样一来,风旬的痛苦减轻不少,可晏休的神经却绷得极紧。
她不敢有丝毫差错,她必须得全神贯注。
叶维青与陆百草分站两侧,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扰到晏休发挥。
一旦失控,风旬将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届时一命呜呼,谁也救不了,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晏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连幂蓠都黏在脸上,汗水顺着幂蓠往下流,落在风旬掌心。
他微微一颤,蓦然睁开双眼,见到晏休的情状,眼泪瞬间滑过眼角,滚入鬓边。
第四天,丹堂的门还是没有开。
第五天,殷无尽依旧守在丹堂门前。
第六天,福禄阁打来了。
好在福禄阁到来之前,庄冰已经领导符堂学子顺利完成晏休交待的任务。
欧阳琴在两日前顺利进阶为心动期,回到峰顶了解情况后,立刻召集星月宫所有人,将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
如今晏休根本无法主事,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带领大家守好星月宫。
就连风连都乖乖听她调遣,跪了几天的萧林雪再也不作妖,她不敢跟着风连,只能安静待在庄冰身边。
唯有殷无尽没有参与进去,他只想守着尊主。
如果连尊主设计的杀阵、分神期的风连都挡不住敌人,他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幸运的是,符箓阁这次虽与其他门派合作,可那些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门派,在圣元大陆排得上名号的大宗门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小门派的高阶修士不算多,比风连高的更是没有,但和风连不相上下的有一个人。
庄恒在来之前已经摸清了星月宫的情况,知道风连在这,不可能不为他准备对手,反正只要缠住他就可以了。
方圆十里摆的杀阵让福禄阁的人伤亡惨重,可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等他们闯过杀阵,还是乌泱泱的一片。
风连被人缠住。
星月宫其他人都陷入打斗中。
护宫大阵被无数符箓、法器砸中,金光不断闪烁,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大阵的运行需要灵力。
符箓中本身含有灵力,一个大阵的灵力在受到不断攻击后,可以维持一天一夜,所以在这一天一夜后,必须要有人持续不断灌入灵力,才能维持大阵的运行。
晶石可以,人也可以。
欧阳琴手里有不少晶石,但维持一个大阵需要很多晶石,这是个无底洞,再多的晶石都有可能兜不住。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福禄阁攻阵第一天,齐望千和聂尚都来帮忙。
福禄阁攻阵第二天,欧阳琴耗费无数晶石,才堪堪维持住金色符阵。
福禄阁攻阵第三天,惊器楼援兵到来。
庄恒皱眉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