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估计没什么进展了,”陶然说,“我看还是得重新回去做受害人分析……你这是在外面吗?”
骆闻舟好像正在什么人的车上,因为电话里传来车载收音机的路况播报,主播正在用“穷举法”描述“全市每一个地方不堵”的晚高峰。
骆闻舟含混地应了一声,顿了顿,把车载收音机关上了:“或者也可以想办法走张东来这条线。”
“张东来?”陶然说了一天的话,嗓子眼冒烟,脑子也有点发懵,直眉楞眼地问了一句,“他的嫌疑不是已经基本洗清了吗?”
“张婷说,何忠义曾经拦住她,向她打听了一个姓‘冯’的神秘人物,如果何忠义当时没有认错人,那这个神秘人物很可能和张婷他们有过交集;第二,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何忠义离开承光公馆外围的时候,正好和张东来第一次从会所室内出来、到院里来的时间差不多,当时张东来显然没打算离开承光公馆,所以他出来除了透气之外,是为了什么?”
陶然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饭局结束有人要先走,他出来送——你的意思是,当时离开的那一批人里,很可能有何忠义要见的人?”
“加十分,没奖金——还有那个可疑的手机,咱们昨天之所以查到张东来头上,就是因为那个手机。以张东来那小子的尿性,可能都不知道‘赔礼道歉’四个字怎么写,但如果手机和他没关系,那到底是送他手机的人冒用了张东来的名义?还是死者在这事上和朋友说了谎?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谎?”
骆闻舟一口气说到这,喘了口气,又嘱咐他说:“这样,你先下班吧,明天早点来,趁4时还没到,再审一遍张东来,我叫郎乔带个小组去调查何忠义。”
陶然在他挂电话之前,突然说:“你现在是不是在花市西区?”
正坐在黑车里的骆闻舟一顿,似笑非笑地说:“世界上可是只有我老婆才能查我的岗,陶陶,你确定要问?”
“你在调查王洪亮?”陶然没理会他的胡说八道,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想升官发次,不关心张局打算怎么整王洪亮,也不想知道谁是下一任局长,但要是有人做了违法犯罪,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抓他都属于咱们的职责。”
“你现在的职责是逮住杀何忠义的凶手,”骆闻舟笑了起来,“行吧,熊孩子那么多问题,我告诉你——王洪亮到底有没有事,现在我还只是怀疑,单凭一个举报信息就给他扣一顶‘犯罪分子’的帽子,即使他是个‘地中海’也未免太草率了。我先打个前战,一旦有确实指向他的证据,你们就擎等着加班吧,不会把你们排除在外的。”
骆闻舟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正襟危坐的黑车司机。
黑车司机不肯跟他报全名,只自称“小振”,整个人透着一股对全世界两条腿的动物都不信任的紧绷,他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和骆闻舟撞了一下,又连忙退避开,假装自己不关心他的电话内容。
骆闻舟说:“这是正在调查的案子,查完以后是可以酌情披露调查细节的,不过现在还没查完,所以得麻烦你先保密了。”
小振目光闪了闪:“您说得哪里话,我又听不懂。”
骆闻舟透过墨镜,静静地盯着年轻的黑车司:“你上次告诉我,你姐姐是被王洪亮及其贩毒团伙害死的,但是我回去查了查,发现你姐曾经因为卖/淫被捕,后来死于吸毒过量。陈振,这涉及到一个区的公安负责人与他手下众多同行,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我们没法立案侦查。”
他道破陈振全名的时候,那年轻人一脚刹车下去,把车停在了路边。
骆闻舟面不改色:“违章停车,罚款我可不管给你求情。”
陈振脸色惨白,脸上屈辱与愤怒交织在一起,狠狠地瞪着骆闻舟:“我姐不是那种人。”
骆闻舟丝毫不为所动,伸手敲了敲车窗,一字一顿地说:“证——据。”
“我姐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我,”陈振说,“那段时间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天天都像是在害怕什么,我去问,她就朝我发脾气,不让我多管闲事,我……我是偷听到她和另一个人打电话……”
骆闻舟:“给谁?”
陈振低头抹了一把眼睛,飞快地摇摇头。
骆闻舟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金三角空地’?”
陈振一愣。
费氏大楼里,秘书敲开了费渡办公室的门:“费总,荣顺的赵律师来了。”
费渡一点头:“约好的,请他进来。”
秘书自从跟了费渡这个老板,就没有加过班,也从没见过他在这个点钟接待工作上的客人,不由得十分新鲜。她笑容可掬地把来客请进了费渡办公室,倒了茶水,偷眼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赵律师衣着考究,堪称高大英俊,眉目间却又有种特殊的奶油气,两厢结合,结出了一股特殊的纯情气质。
秘书素来知道姓费的纨绔男女不忌,尤其喜欢性情文静纯情、不那么主动的类型,顿时“恍然大悟”,还没等她悟透,就正好对上费渡似笑非笑的目光,秘书一吐舌头,连忙捡起“大内总管”的职业操守,眼观鼻、鼻观口地跪安了。
荣顺是他们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