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嵇家双喜临门。
嵇沅和永宁侯四郎定了亲,婚期就在开春后。
而滢雪这边也有了身孕。
老夫人虽与儿媳关系冷淡,但听到儿媳有了身孕,却还是高兴得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把这喜讯告祖宗,且全府上下都赏。
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可滢雪却是没有半点感觉。
她在屋中照着身镜,抚摸着平坦得没有变化的小腹,没有踏实感。
嵇堰披着宽大的布巾,擦着湿发从耳房出来,见她站在宽大的着装铜镜前,有些傻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一直对着镜子比照,似乎在看有什么变化。
嵇堰走了过去,从她背后揽着她,说:“才不到两个月,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滢雪看着自己的小腹,说:“就感觉很神奇,我的肚子里边有一个孩子,再过七八个月就呱呱坠地,我就成了阿娘,好奇怪好陌生,又有些害怕。”
嵇堰抬手覆到她放在腹部上的手背上:“陌生是正常的,等孩子生下,从小小软软的一个到蹒跚学步向你走来,喊你阿娘时,羁绊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
滢雪脑海中也浮现了一副画面,看不清楚脸的稚童摇摇晃晃地朝着她走来,奶声奶气地喊她“阿娘”,画面到这,她嘴角不自觉浮现了笑意。
再一看镜中他们二人的亲昵,好像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她放松了下来,倚靠着他。
*
下了第一场雪,由皇后操持在行宫办了冬日宴。
赏梅赏雪围炉煮茶。
嵇堰今是身上跟前红人,自是少不得嵇府的帖子。
滢雪满三个月,近四个月的身子了,小腹微隆,但穿上衣裳却看不出来。
冬日宴,嵇家女眷都有姓名,皇后的帖子来了,也就都去了。
冬日宴与春日宴都有促成未婚男女的意思,是以朝中还未成婚的青年才俊,还有世家未定亲得男男女女都邀了。
嵇堰已婚,且也不喜这种场合,所以并未去凑这个热闹。
下着漫漫小雪。
滢雪下马车时,嵇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视线一直盯着脚下:“嫂嫂你慢些,我们不着急。”
滢雪笑:“我晓得的,你与你二哥一样爱念叨,我就是下个榻,他都能耳提面命好几回,我这上马车下马车,你都念了好几回了。”
嵇沅笑道:“这不是担心嫂嫂你么。”
有两辆马车前后停至,滢雪看去,认出了永宁侯府的马车,打趣道:“你的未婚夫婿也来了。”
嵇沅一嗔:“嫂嫂!”
随之一声惊喜的“阿沅姐姐”从身后传来,是沐家五姑娘的声音。
嵇沅闻声转身,抬手抬高婢女撑着的伞沿,因惊喜,眼中更似流光婉转,笑意璨璨地朝着沐五姑娘望去。
一袭粉色白狐裘披风,在飘雪中,衬托得她光彩夺目,吸引了不止是沐四
郎的目光,还有其后头刚下马车的余家三郎。
余三郎望见那笑意动人的嵇沅,一时顿住。
他已然许久未见过嵇堰的妹妹了,却不知变化这般大。与印象中的第一面,唯唯诺诺,皮肤不够白皙,气质不够出众的姑娘,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心头的跳动,似乎有一瞬间的急促。
只是,她的笑并不是对他,也未曾看向他,而是朝着沐家兄妹笑。
朝着她那未婚夫婿笑。
余三郎不禁多想。若是当初他没有敷衍了事的待她,若是当初嵇堰寻来威胁时,他的立场再坚定一些,今日这笑是不是应对着他?
余三郎暗呼了一口气,终还是克制的移开了视线。
如今这人是永宁侯府未来的儿媳,已然不是他所能肖想得了。
滢雪自然是看到了余三郎的,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阿沅身上停留了许久,蓦然提起一口气。
他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可别忽然发现阿沅的好,又开始缠上来。
但好在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她的这口气也就松了。
滢雪和嵇沅朝着永宁侯府夫人走了过去,一盈身,嵇沅随着自家嫂嫂一同道:“侯夫人万福。”
侯府人笑吟吟看了眼滢雪的小腹,问:“已经四个月了吧?”
滢雪笑应:“差不多了。”
侯夫人嘱咐:“雪天路滑,慢些走。”
滢雪颔首应下。
侯夫人看向阿沅,问:“阿沅,你阿娘呢?”
嵇沅应:“我们的马车慢些,阿娘已经来了,这会想是正与别家夫人聊着呢。”
侯夫人瞧着她应得得体大方,没有半点扭捏,越瞧这准儿媳就越心喜。
她就说她的眼光没有错,虽然第一面这小姑娘相较怯场,可性子好,而且改变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个好的。现在也是越看越喜欢。
冬日宴后,滢雪带着心事回去了。
晚间睡不着,把刚入睡的嵇堰给推醒了。
嵇堰半睁眼睛,看见趴在他床头的妻子,倒是没有被吓到,
声音略微沙哑的问:“怎了?”
滢雪皱着眉头,说:“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余三郎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日在冬日宴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