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鸿曜道:“先生着急帮忙干活了?难得啊……不必担心,只要先生愿意做事,要忙得事情山一样多。”
谢怀安:“?”
谢怀安干笑道:“不,不急。还是再躺躺,我还有点晕……”
鸿曜握住谢怀安又去攥金链子手:“先生躺好几日了,身子骨越躺越软。今日天气好,是个晴朗蓝天,朕带先生到附近走一走?”
谢怀安额角又渗出冷汗。
他渴望地望了一眼纸窗,想到幻觉中涌动残肢断臂,打了个颤。
他呼吸急促了些许,手也发僵发冷,若无其事地对鸿曜笑道:“今天就算了,陛下别管我了,快忙去吧。”
鸿曜按着谢怀安脉,缓缓输了些暖流。
“要去见周伯鸾吗?那小子过目不忘,学东西挺快,又愿意干苦活脏活。没准以后调他帮先生做事。”
“改日好了……”
谢怀安有些心动,想到要见周隐,鸿曜可能会离开,心跳乱了一拍,再次紧张起来:
“今天我实有点晕,怕见了伯鸾出些什么事,吓到他。”
鸿曜捏了捏谢怀安捂不热指尖:
“朕带先生换个地方躺?裴修仪做破……精致巧思机关,还有二当家拿手甜糕,先生先玩、想吃吗?要话现在就该动身了,都在焚香楼。”
谢怀安身体僵了。
他听到焚香楼三个字,心脏骤然爆发出钝痛,全身断过骨头都叫嚣起来。
谢怀安拼命抑制住要挣扎念头,后背被冷汗浸透。
“不……必了。”谢怀安勉强说道。
“朕得走了,今天有些事必须当场处理。”鸿曜让一丝真气护住谢怀安心脉,松开他手。
谢怀安喉咙里无声地咽了一句话:别走。
少年天子穿着黑红相间朝服,碧色眸中滚动着杀意。
鸿曜要去杀谁?杀得必定是该死之人,罪行累累之人。这些人早死一天,清流可用之人就能早登朝堂一天。
他这个窝在软香被褥中人,受到体贴照顾已是万幸,怎么能做绊脚石呢?
谢怀安半靠在床头对鸿曜露出笑容:“嗯。”
“先生脸色不好,哪里不适吗?”鸿曜垂下眸子,问道。
谢怀安摇头。
“那便这样,空青马上就来,先生莫慌。”鸿曜步步后退,离开屋中。
谢怀安僵硬地笑着。
袍服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刹那,谢怀安再也忍耐不住,颤抖地伏在被褥中,大口呼吸。
他仓皇地去攥金链子,当做安慰胡乱绕在自己手上,提醒血色已过,他是安全。
然而幻觉般刺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磨着他,割着他。
“咔哒”“咔哒”。
他全身都开始刺痛,好像清晰地听到自己脖颈断裂声音。
他每一寸骨骼好像又被绞碎了,眼前黑红一片几乎看不清东西,天旋地转中喉咙里似乎泛起铁锈味,恐慌重新降临。
“先生迟早要杀了我。”鸿曜声音很快再次出现,由远至近。
谢怀安还未清醒,突然被子一沉。
一个毛团落在他腿上,叽叽喳喳地往他怀里钻。
“怀安!喳喳!怀安!”胖胖叫道。
谢怀安眼前幻觉散去,依旧攥紧金链。
大鹦鹉黑豆似眼珠转向金链,啄了两下,不断歪头蹭着谢怀安手。
“别,胖胖,痒……”谢怀安向后避着。
“喳喳!喳喳!”胖胖得到回应更高兴了,翅膀呼扇着,在被褥上蹦来蹦去。
谢怀安失笑,无力喘着气,望着鸿曜:“陛下……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些事必须当场处理。”
鸿曜淡淡地说道。
鸿曜动作行云流水,没给谢怀安任何反应时间。
他丢掉鹦鹉住金笼子,掀开白绒毯捏住谢怀安脚踝,掏出金针打开脚环。
而后面无表情地将长长金链子绕在手上。
“咔哒”一声徒手掰断金链。
谢怀安:“……”
鸿曜面上阴风阵阵,慢悠悠拽着金链,“咔哒”声接连不断。
坚固链条被碎成一段一段,散落在地上。
谢怀安和胖胖都不动了,一人一鸟挤在一起,发着抖看着鸿曜。
鸿曜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灰尘,笑了起来:
“不需要这些了。先生,捏着链子算什么事?怕了叫我,疼了叫我,想出去又不敢出去也叫我——朕就陪在先生身边,从之前到从今以后。先生该依赖谁,还不明白吗?”
“我……”谢怀安失去声音。
鸿曜道:“先生,你先前说愿望,朕都记得。”
“朕重新再问一遍。现在世上最可爱胖鸟有了,院子有了,软床有了。狸奴和狗派人去找了。你想吃点什么,玩点什么,出门见些动不动就会哭人,顺便看个蓝天、放个风吗?”
谢怀安锁在弥漫血雾、中忘了钥匙在哪心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