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意在茶室等着她,胃里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想喝口茶压一压,顺手拿过茶碗,冲泡了起来。
她背脊挺直,手腕动作顺畅漂亮,高山流水似的一记冲茶,待茶水倒入公道杯中是,茶香顿时浸了满屋。
竟不比陈夫人的手艺差。
刚冲泡完,门外有敲门声。
宋佳意以为是陈夫人去而复返,她起身开门,顿了一秒,带上了假惺惺的微笑:“厉总,怎么又见面了?”
厉凛单手撑门框:“听宋小姐这意思,好像不想见我。”
“厉总有何贵干?”宋佳意站着没动。
厉凛松了松领带:“不让我进?”
这是陈夫人的房间,宋佳意没理由堵在门口,况且,她估摸了一下双方的力量悬殊,很识时务地扭开了身,展颜一笑:“哪敢。”
厉凛单手抄着兜,在她面前停下,脚随意往后一踢,房门霎时砰一声关上。
他径直往里走,到茶桌跟前,翻开倒扣的茶杯,给自己斟了杯茶,懒散往茶椅上一坐。
那杯茶一饮而尽。
“你泡的?”他问。
宋佳意倚在阳台透明玻璃门上:“不合厉总心意?”
“怎么会。”厉凛端起公道杯,再斟了杯茶,那口茶含嘴里,细细地在舌尖辗转几番,最后才吞入腹中,“宋小姐泡的茶,不能更合我心意。”
她站直了身,施施然走两步:“那厉总慢慢喝,我有事,先走一步。”
“这么急?”厉凛端着茶杯,声音有点凉,“急着回去干什么。”
尖细的高跟鞋尖顿在他面前,宋佳意笑得暧昧:“我急着回去干什么,厉总不是清楚得很吗?”
厉凛摩挲着白瓷茶杯的手微顿,抬眼,盯向她。
宋佳意手指抚了抚发,微卷的黑发像瀑布一样扫在白生生的肩头,似乎嫌他心里那把火烧得不够旺,她笑吟吟地浇了把油:“厉总常年在国外,可能不知道有句老话叫小别胜新婚,我跟斯诚这么久没见,有很多事可以做,难免着急点,厉总见谅。”
厉凛眯了眯眼,嘴角的淡笑一点点收敛住,盯着她的神情越发的冷戾。
宋佳意弯下腰,将装着礼服的黑色礼盒递到他面前,在他耳边轻声:“对了,还没谢谢厉总的礼服,我和我未婚夫都很喜欢。”
“都很喜欢”着四个字,被她咬得格外绵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天她穿着那件红裙,做的那些个暧昧的荒唐事。
宋佳意是故意的。
借着醉意,她故意诉说着缠绵,好叫他知难而退。
她脸上带笑,顺手抄起他旁边座位上的小包,准备抽身走人,手腕却一沉。
一股大力将她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宋佳意心脏本能地紧缩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一屁股跌倒在厉凛旁边的茶椅上。
还好下面有个软垫,不然这硬邦邦木头椅子非要把她骨头膈断。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之后。
脖颈被铁钳一般的手指狠狠掐住,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沉沉地笼罩住。
他手指沿着她脆弱的脖颈往上,粗粝的指腹勾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宋佳意闷哼一声,皱着眉被迫抬起眼,直视他的眼眸。
厉凛的眸色较浅,呈淡棕色,眼窝却很深,尤其被他这般直勾勾注视着时,有种暴风雨将至的黑沉。
“宋佳意。”
“怎么?”
他凑近她,声音很轻,却像唇缝里挤出来一般,在夜风里染着冷冽的凉气,“别惹我。”
宋佳意强忍着胃里逐渐加剧的灼烧和疼痛,仰头,发丝顺着白腻的肌肤往下滑。
她笑得甜腻:“厉总说哪的话。我跟未婚夫恩爱就是惹你了?厉总手伸得再长,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别人的夫妻生活不成?”
男人的脸色越发黑沉,似要和那漆黑的夜融为一体。
半晌,却敛了神色,轻笑了声,“你和傅斯诚算哪门子夫妻。”
宋佳意正想反驳,却听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
她微微一愣,扭过头,看过去,这才猛地想起,她和傅斯诚的房间就在这间房隔壁。
两套房的阳台都是半开放式的,只要推开阳台门,就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倏地,隔壁推拉门一阵响动。
伴随着傅斯诚接起电话的声音,“喂,雪晗。”
听到这个名字,宋佳意心里便瞬间冷了一下。
耳边却响起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顾雪晗又找他了,你猜他会不会去?”
宋佳意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不猜?”厉凛哼笑了声,手指似在她下巴轻轻摩挲了下,“那你再猜,他会不会发现我们?”
宋佳意闻言再次扭头看过去,隔壁阳台玻璃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