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聚焦的方向,我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我的血液似乎在这个瞬间凝固了。
我滚烫的心海中忽然涌出了一朵无声拍打的浪花。
宋昱知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松开手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回了居民楼。
只留下我一个人发怔。
宋昱知在我十七八岁的青春里留下了我一生都不舍得抹去的印记,我抬手轻轻掠过那个印记,却觉得好像触碰到了一个脆弱的伤口。
宋昱知和他的母亲走了。
那一晚他走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直到三天后他拖着箱子出现在一楼。花坛里开满了夏天的花,连着下雨空气都湿漉漉的,天空还飘着细碎的雨滴。宋昱知的母亲把车停在一楼居民楼外,摇下车窗等他。
其实那天我就坐在二楼阳台上,隔着玻璃窗偷偷地看着宋昱知。宋昱知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我把窗帘拉上了。
2012年八月,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宋昱知的身影。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宋昱知是我年年岁岁都想见到的人,是我日记本里写了无数次的名字,是成年后的我回想起青涩的学生时代珍藏在心底的暗恋。
年少的感情都干净单纯得像一首写不尽的歌,音符简单纯粹,每当我戴上耳机闭上眼睛的时候,几个简单的音符就在我耳畔萦绕循环。
高考结束,拿着笔袋和准考证,回到休息室,看着天边的云朵走的很慢很慢,炙热的阳光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吞没。校门口挤满了捧着鲜花穿着旗袍等候的家长,我慢慢走出去。从校门走到公交站,这一段路走的很慢,也很疲倦,因为手上拿的东西太多了,有很多先前没有来得及拿走的书,也因为这一条路我慢慢地走,希望褪去我青涩的学生气息。
我用黑色水笔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最后一篇日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宋昱知,我毕业了。
我把日记本合上,放进了烟宜镇东巷街居民楼二楼我住的房间的书桌抽屉里,最里面,用几本已经积了灰的杂志挡着,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藏了一个三年的暗恋故事。我有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我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很多时候我总是觉得我像一个多余的寄宿者。
我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开往另一个城市的高铁。2013年的夏末,我离开了生长十九年的城市,也去追逐我的未来。大学的四年我平平静静地度过,期末周的熬夜复习、各种部门活动的忙碌、面试应聘的准备,奔波在学校、职场不同角落,把孩子气的稚嫩外表藏起来,学着社交、学着成熟、学着假扮大人模样。
宋昱知成为我十七八岁那几年代表青涩美好的符号,微信列表里不再联系的好友,朋友圈里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后来我偶尔想起2011年1月的大雪天我偷偷对着星空许下的愿望,天真幼稚得我想大声地嘲笑我自己。
怎么会有人相信年年岁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