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
肖将军眼望远处,似乎想到很久远的事情,他自小跟着裴林裴音长大,虽然是家臣,但裴林和裴音待他为亲兄弟般,少时的裴音就是一个假小子,他们一起玩乐一起练剑都没觉得什么,可是突然有一天,裴老将军就不许自家闺女再出现在练武场,把她圈在闺阁请了师父单独教她,一搁就是四年,十八岁的肖记再次见到裴音时,他已经快认不出她了,她从一个假小子蜕变得亭亭玉立,从轿子中出来看到肖记远远一笑,都有闭月羞花之美。
肖记牢记自己是家臣,从没对裴音怀有什么心思,但那份动容,还是让他不免红了脸,仓促地低下了头。
那一年,是每十六年一次的净玥祈福大会。南容老国君派出了裴老将军,裴老将军那次出行不仅带了自己的儿子,还将裴音带了去。
作为家臣的肖记本来是没有资格去的,但是裴林坚持要带着肖记,肖记对于裴老将军来说像是第二个儿子,于是裴老将军也就同意。
裴音并不是女儿装束去的,因为各国不是国师就是将军,一个女子去显然不太合适,于是裴音也裹银甲、带银盔,坐在轿子中的她是一个人,甲胄在身又是另外一个人。两个人虽气质大相径庭,但性格却还是相似的——
肖记以为四年的大家闺秀生活让裴音变得会温婉一些,实际上,那次轿前久别再见的相视一笑只是肖记的一个错觉。裴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开朗爱笑,一路上唧唧喳喳不停,很多次都被打马在前的裴老将军一个眼色钉了过来。
等到了讲经会,裴音一会儿这儿看看,一会儿那儿看看。这么多年,肖记总是无法记清楚讲经会时净玥三位神灵的容貌,但是他能记清楚裴音当时看到澈月时的表情。
净玥三位神灵显身经过之时,全部人都弯腰行礼,目盯脚下,只有裴音不顾自己父亲的再三叮嘱,抬眼看了那么一眼,就那么一眼,让她渐渐忘记了作揖,旁边的裴林察觉不对,扯了扯裴音,动作引起了旁边肖记的注意,肖记这才看到裴音正呆呆地看着澈月。
而澈月也看了她一眼。
肖记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不太开窍,情爱之事经验尚浅,他以为裴音是被净玥的气势吓住了。但是后面的种种,都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裴音对神灵之一的澈月,是一见钟情。
他并不知道裴音是如何说服裴老将军,也不知道裴音到底又是如何说服三位神灵让她进净玥行宫的,总之,去的时候,裴家三口,外加他一位家臣,三十名精卫,回来的时候,其它都没变裴家却只有两口了——裴音留在了净玥。
但是,那时裴音已经和南容太子有了婚约,裴音这样一闹,裴老将军无法交差,裴林只能找了个身形相似的女子代替裴音回到裴府,借病拖了一年,不让外人见,甚至南容太子南容嘉蔺亲自来,裴林都拒之门外。
因为裴音和裴老将军约定,一年为期。
一年后,裴音如期从净玥灵地归来,她和太子在第二年如期完婚成为太子妃。老国君去世后,太子继位为南容国君,而她裴音也成为了南容皇后。
肖记觉得这样是再好不过的安排,裴音的归宿就该如此,她出身于名门将族,长相破佳,又精通武艺,王后就是为她而备的头衔。可是,就在她身怀六甲之时,南容国君却将剑刺向了她。
整个过程他并没有办法详细了解,后来裴林也没有在往来的书信中提起,所以他并不知道南容国君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
他只是清楚记得裴林将长拥交到他手上上时对他嘱托的时候所说的话。
“孩子名叫长拥。带着他,去净玥灵地。在那里不会有人伤害他。我们飞鸽传书。安全了再回来。万一有事,我又接应不了,记住去找神灵澈月。”
肖记那时还是懵的,他只能将身上还带着血的婴儿紧紧裹在自己的狐裘里,贴着心口暖着他,一边问,“净玥会帮我吗?”
只见裴林红了眼眶,狠狠地说:“我的妹妹因他而死!”
后来肖记才在街头巷尾听了些传言,也听过说书的人编的故事,大意就是,十六年前,南容名将裴盛之女裴音前往净玥灵地,或许与净玥净无休纠葛,南容国君发现后将南容皇后刺死,是为情杀……
荒唐。
若是世人知道裴音还当过净玥灵徒,指不定还怎么宣扬呢。
肖记是不信这些传言的。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或许这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它们可能基于了某一点编造出来的,但不是净无休,而有可能是……澈月。裴音对澈月是有感情的。
多年以后的他再去想当年作揖的人群中,裴音痴痴看着澈月的神情。那确实不是害怕,只怪他开窍得太迟了,那是一种被某种此生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所惊艳到的震撼。
虽然他以及去过祈福会的所有人后来都记不清净玥三人的相貌,但这也无法掩盖他们的感觉,他们三人确实各有各的美,那种美像一种经过千年万年的细细雕琢,每一寸肉,每一段骨,都完美得不似凡人。
肖记不知道怎么给长拥说他推测的来由,就简而化之,“可能是因为你的母亲曾经在净玥受教一年,师父就是神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