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
那姑娘看他像是被吓住了,于是道:“吓到你了,对不起……”
说完忙蹲下身,帮长拥捡摔碎的碗片。长拥倒是也不好意思起来,也蹲下身,和她一起捡,“没事没事,姑娘醒了是好事,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打哪儿来的?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那姑娘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
长拥问:“怎么了?”
“我叫什么名字?我打哪儿来?”
“嗯……”长拥看见眼前这姑娘眼神肉眼可见地迷茫起来,心道:“这姑娘不会是失忆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我难道……不是和你们住在一起的……吗?”
长拥挠了挠脑袋,目光穿过那姑娘对上了正在往这边看的爷爷的眼,目光里满是询问和请求之色。
老人一下便会意,但他没有表态,走上了前,道:“这位姑娘,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是三日前在山下的河里发现的你,那你是否还记,你是怎么跌入水中的,是失足落水?还是……”老人停顿了半晌。
那姑娘想了一会儿道:“我不记得我还落过水……”
长拥看了爷爷一眼,正准备开口,那姑娘急急说道:“是你们救了我吗?谢谢,谢谢你们啊……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看那姑娘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模样,长拥忙道:“没有没有,姑娘你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姑娘你要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若是不嫌弃的话,你就先……”
老人截断了长拥的话,“姑娘,可否随我来一下。”接着,转向长拥道:“你也来吧。”
三人来到房间,老人从一方盒子里拿出一件物事,“这块玉佩是在你身上发现的。你看看能否想起来点什么?”
女孩拿起了玉佩,那通黑的玉佩,有夔龙暗纹,中间镂空一“应”字。
她正面反面地看,拿在手上细细摩挲,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眼前老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爷爷。”长拥叫了一声,眼光中写满了“不要再问了”,随后对那姑娘道:“姑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就先住在我们这里吧。反正这儿正好有一间空出来的屋子,便给你用了。”
“真的可以吗?”女孩看看长拥,又看看了老人。
长拥点头,这次没有寻求爷爷的同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会嫌弃呢?求之不得。”女孩笑了,那如星辰般的眼睛,配上那明媚羞涩的笑,天真懵懂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一抹红晕上了少年长拥的脸颊,他腼腆地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道。
“长拥。我叫长拥,这是我的爷爷,你可以叫他记老。对了……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话……”长拥的眼瞥见了她手上拿着的玉佩,“你看这是你的玉佩,你肯定和这应有关,那就叫你阿应吧,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阿应……”女孩小声念了念,笑着点头,“好,以后就叫我阿应吧。”
*
阿应自此便开始跟着长拥上山采草药再陪着他去集市卖,长拥耕地种菜种药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帮长拥递菜苗种子,长拥做饭的时候,她就帮着择菜,长拥读书的时候,她就不打扰他一个人在屋外看星星和月亮,听虫叫和蛙鸣。
虽然阿应嘴上什么都不说,但长拥却是个很细心的少年,他知道阿应心里其实很介意自己忘掉了以前很多的事情,在她的心目中,或许这里依然不是她的家。
长拥便开始帮助她梳理起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她身上原本的衣物、那块黑色的玉佩、她身上的胎记等,于是在采药卖药,耕田做饭这普通的日子里,长拥又多了一个活儿,陪她跑遍了周遭力所能及的裁缝店、古玩店、当铺、药方,以及寻找知名的不知名的接生婆一一询问……
一个月过去,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俩人刚刚又满怀希望去找了一个接生婆,想询问阿应身上的胎记,但又失望而归。
“我其实觉得这样也挺好,我也不想探究我是谁了,或许以前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呢。”
阿应和长拥并肩走在集市上,长拥虽然才十四岁,但身量却有超过阿应的势头,长拥觉得很高兴。
听见她说的,长拥笑道,“若是你是这样想,那便最好了。”
“长拥不嫌弃我便好。”
长拥停住了脚步,一脸严肃道:“阿应,你不要这么想。这段日子我们生活在一起,你难道觉得我在嫌弃你吗?”他不干活时,便是书生模样的打扮,说话起来一板一眼的,眼下一脸严肃,煞有介事,有些急的模样让阿应觉得可爱又好笑。
阿应和他这一个月的相处也渐渐熟络了,于是调皮地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弹了一下,“长拥啊长拥,书呆子长拥,就是想看长拥着急的模样。”
说着,便往前继续走了,徒留长拥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脸发愣。
“喂,走啦。”
长拥听见叫声,才忙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