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济舟一同回驿馆的路上,陶昭南有些心不在焉。
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游走,将平静的内心搅乱。
不知为何,她感觉方才广阳侯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藏着点深意。
有好奇,也有试探。
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陶姑娘。”
明济舟接连轻声唤了她几声,但她都没有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忽然,二人身旁有一个男子推着推车急急向前,隐约有些失控的推车险些擦碰到陶昭南。
眼疾手快的明济舟立刻伸手拉了她一把,这一下也将陶昭南飘离的思绪如扯线纸鸢一般拉了回来。
“小心。”
他低声提醒,蹙眉看向停下的推车,以及推着推车的男子。
推着推车的摊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车子险些撞了人,目光更在触碰到明济舟身上不菲的服饰后,眼神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他立刻停下车,频频向他们鞠躬道歉,生怕他们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无事。”
明济舟见他此举,知晓其并非故意,且他和陶昭南都毫发无伤,便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待他回头时,才察觉到自己和陶昭南之间的距离好似有些越界了。
他立刻松开拉着的她的小臂,往后退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冒犯了,陶姑娘。”他垂下眼眸,感知到耳根有些发烫。
“事出有因,是我走神没有注意,多谢公子。”
陶昭南没有注意到明济舟耳根红透了的异常,只轻轻摇了摇头,视线不知虚虚地落在何处,心思缥缈。
“陶姑娘还是在为刚刚的事情忧虑吗。”
明济舟抬眼看她,她虽不像刚刚那样完全出神,却还是能看得出她的心绪不宁。
“是在下疏忽了,没能照顾好姑娘,有违我对姑娘的承诺。”
他低眼再次看向陶昭南的手腕,手腕上的红痕已经消退许多,只留下淡淡的并不明显的粉红。
他眯了眯眼,抿唇不语,胸中油生出歉疚的情绪。
“明公子不必歉疚,方才的事也不是公子的错。”
谢自问那群人人多势众,陶昭南清楚硬碰硬自己没有胜算,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人会功夫,且在陶昭南之上。
她跑了没多远就被人给捉了回来,谢自问见她要跑,更是急不可耐,上手就要扯她脸上的丝巾。
面对色令智昏的谢自问,陶昭南最担忧的还不是自己的安危。因为她相信明济舟,他一定会前来相救。
最让她忧虑的,还是让人瞧见她的容貌。
那时围观群众诸多,人多眼杂,实在不能排除人群中有神暗司暗探的可能。
她不惜假死出逃,断然是不愿再被骆禅檀给带回去了。
回到驿馆之后,陶昭南主动请明济舟到她屋中小谈。
当她关上屋门,明济舟莫名就有一种预感,她兴许是要离开。
“陶姑娘要说什么。”
饶是心中有所预料,明济舟还是先问了她的想法。
“明公子,我怕是不能同您一道回扬州了。”
陶昭南直直撞上明济舟的眼神,他站在距离自己五步之外,轻蹙眉头,眼中流露出歉疚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让陶昭南有些招架不住,她慌乱地错开视线,耳边传来他试探的询问。
“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
是也不是,陶昭南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明济舟盯着她为难的脸,胸腔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有些闷。
起初,他让陶昭南与自己同行是出于不忍,不忍看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独自在外。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明家极重恩情,而陶昭南是明露盈的救命恩人。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帮她一二的。
此时她要走,明济舟没有立场拦,更没有必要拦。
他何尝不清楚,让陶昭南继续跟在他身边,一起会扬州,也许会招惹出更大的麻烦。
她自愿离去,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明济舟却做出了和理智相反的举动,他在试图挽留她。
“陶姑娘若是担心,我可让阿郎驾车带你先行回扬州。”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让你回老家了。”
陶昭南沉默着没有开口。
其实只要细想,明济舟的这番说辞可谓是漏洞百出。
思虑再三,陶昭南终于开口:“明公子一路上已经帮了我许多,我无以言谢。”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对上明济舟追问的眼神。
“其实当时公子请我同行时,我便知晓。公子前往漓州办的是公事,办完自是要回京城复命的。我没有戳穿公子,是因为能与公子同行的确有助于我避开神暗司的眼线。”
她直言不讳,直白地将她的所有心机都坦露在他面前。
盯着她毅然决然的眼神,她将自己内心如此直白地剖解在他面前,袒露出所有的心机谋算。
这般坦诚,反而让他无法再开口将她留下。
陶昭南接着往下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