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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死遁(1 / 2)

滚滚黑烟好似是骆安城积怨了一生的怨气,直窜天际,要将澄蓝的天空遮蔽得乌烟瘴气。

宫道上的宫人脚步匆匆,手提木桶前去救火,木桶里的水随着着急奔跑的步伐从桶中溅出,洒在宫道石板路上,犹如鬼画。

骆禅檀赶到的时候,火势正燃得汹涌,赤红的火舌因风飘摇,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半座玉兰殿都被火焰吞灭,隔着倒下的横梁和熊熊烈火,无人敢靠近分毫。

宫人们接连不断地接水扑火,依旧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止这场大火将玉兰殿给烧成灰烬。

大火燃烧木梁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还是那阵仿佛鬼吟的笑声。

骆安城站在烈火之中,火光挡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脸上究竟是哭是笑。

他像是在仰天大笑,又像是在悲恸欲绝地哀泣。

笑声在某一刻突然停止,大火还在燃烧着,传来滚烫的热意。

可望着眼前的大火,骆禅檀只觉得悲凉。

琅瑶从侧殿被人扶出,手臂上是刺目的烫伤痕迹,脸颊被浓烟熏黑,不断咳嗽着。

骆禅檀连忙上前,出声第一句就问:“陶昭南呢。”

琅瑶好不容易止住发痒的喉咙咳嗽,被烟熏得通红的眼眶含泪抬眸看向眼前露出焦急痕迹的六殿下。

她的声音嘶哑,强忍着肌肤传来的灼烧痛感,不自觉地下咽口水,缓慢回答。

“她当是在殿中没有离开的,只是我忙着去取娘娘生前最爱的那幅画同她下葬,便没有注意陶姑娘的踪迹。”

听了琅瑶的话,目光扫过被她护在怀里抱着棉布的画卷,骆禅檀的眉头蹙得更深,眼中的焦灼也难以掩藏。

神暗司和禁卫匆匆赶来,不消半个时辰就将玉兰殿的大火给扑灭。

然而,墙瓦都被烧成黑色,梁栋东歪西倒地倾倒,殿宇坍塌了一半,早已不复夕日模样。

终成一座乌黑的废墟。

骆帝听闻玉兰殿大火,抛下了乾阳殿的官员,忙不迭地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不止玉兰殿被烧毁,殿中停放的贵妃灵柩也被烧成黑炭。

更遑论灵柩之中的贵妃遗体。

骆帝双目放空,不可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双肩犹如压伤千斤石担地垂下,嘴唇微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冻结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过了许久,才慢慢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地往前。

“陛下,不能进去啊。”高忠跪下高声呼唤骆帝。

骆帝仿佛魔怔了一般直直就要往里走,高忠冒着大不敬的罪名伸手拽住了骆帝的龙袍一角,哀戚地劝道。

“陛下,玉兰殿岌岌可危,陛下您不能进去啊。”

“万一大殿突然倒塌,陛下您切不能有半分损伤啊。”

骆帝转头厉声呵斥高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骇人。

“给朕松手!”

骆帝目眦欲裂地瞪着跪在地上的高忠,压根感受不到夺眶而出的泪水。

内心疼痛得和被烈火炙烤过一般。

而即使面临骆帝雷霆万钧的震怒,高忠也不敢松开死死抓着骆帝衣袍的手。

哪怕是被处以极刑,他也不能让陛下以身犯险。

“父皇,儿臣这就让人将贵妃的灵柩从殿中挪出来。”太子姗姗来迟,一眼看清局势,上前对骆帝躬身。

“还不快去。”骆守敬转身对身后的禁军肃声下令。

骆守敬又朝身边宫人使了眼色,让人去搬张椅子来给陛下。

他清楚父皇的脾性,若是没能亲眼看见贵妃的遗体,他是断不可能从玉兰殿离开的。

骆守敬守在骆帝身侧,视线落在在殿内搜寻的禁军之中,注意到骆禅檀也在其中。

他怎么也亲自进去了。

难道就为了那个无足轻重的宫女?

骆守敬先是皱了皱眉,见骆禅檀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又倏地舒展了眉眼。

一个为情所困,有软肋的人,又有何惧。

所幸有厚实的灵柩保护,贵妃的遗容虽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还是留下了全尸。

但身在火中的骆安城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几乎只剩下一具白骨。

除了贵妃和骆安城,玉兰殿内还有一具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性尸骸。

看到尸骸的第一瞬间,骆禅檀就想到了陶昭南。

很快,他下意识地去否定自己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是陶昭南呢,她那么惜命,那么想要从自己身边逃走。

怎么可能和骆安城一起葬身火海呢。

这不可能是她。

所有的辩驳都在看到尸骸旁边掉落的一把匕首化为沉默。

那是他亲手淬炼的匕首,就算是化成灰骆禅檀都记得。

这匕首,还是他赠与陶昭南护身所用的。

他弯腰拾起那把匕首,紧紧地攥在手心。

她那么想逃,找个替身,再把匕首丢下不就好了吗。

无论如何,骆禅檀都不愿相信,这具尸骸就是陶昭南。

禁军将贵妃和骆安城的遗骸放在空地上,有一名禁军多嘴问了陛下,该如何处置废太子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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