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国公是前朝旧臣,亦是朝中重臣,颇受先帝倚重。
当年,百官以胤国公马首是瞻,他在朝中也可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骆帝登基,除了要有鼎力相助的新臣相帮,自然少不了旧臣的辅佐。
为掩住天下悠悠众口议论纷纷,骆帝主动示好胤国公,愿其能为己效力。
先帝驾崩,胤国公心里也明白天子之位不会落入旁人之手,坐上皇位的只会是太子殿下。
若他不从,前朝旧臣也不过是落得个杀鸡儆猴、鸡飞蛋打的下场。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遑论是权倾朝野的胤国公,自是比旁人更懂得权衡利弊,择良木而栖。
是以,他将女儿嫁入宫中成为宫嫔,自己成为天子国丈。他又有国公爷的身份,一时更是风头无两,在朝中呼风唤雨,有一手遮天之势。
骆帝不是懦弱之人,否则也做不出逼宫之举。
眼见胤国公位极人臣,尤其是在德妃诞下皇长子之后,更有借皇子插手后宫、左右朝堂的意图,引起了骆帝的忌惮。
为掌控朝局,骆帝后又创办了神暗司,并让自己身侧最得力的暗探叶寻之接管神暗司,成为神暗司的第一任尊使。
神暗司暗中监视百官言行,并替骆帝私下扫除朝中的阻碍。
百官畏惧神暗司,也因此对骆帝生出惧意。
既无法做到令所有人心悦诚服,骆帝认为利用手中力量令他们惧怕自己也不失为一种计策。
不同于倚仗于他的鲁南公,胤国公树大根深,其势力轻易无法动摇。
更令骆帝头疼的,还有胤国公府世子,秦怀。
胤国公膝下一子一女,长女秦惢嫁入宫中,世子秦怀手能持笔文墨,亦能提得起杀敌的刀枪。
要是国公世子是个酒囊饭袋,骆帝就不必如此忧心公府势强。
奈何,秦怀是个聪慧之人,令骆帝心感威胁。
一次骆朝军西征,秦怀领兵前去,大败西域军。
就在他要班师回朝途中,京中传来世子被人暗害的消息。
听闻消息后的国公府乱成一团,唯一的儿子被人杀害,胤国公夫人气急攻心一夜病倒。
国公府失去唯一的世子,胤国公是又悲又气,人也如秋风一夜起瞬间沧桑。
胤国公当然怀疑是骆帝动的手脚,只是苦于手中并无证据,也只能是心存疑虑。
而骆帝虽有意拔除虎牙,却也晓得狗急跳墙,不能将人逼至绝路。
骆帝做足了表面功夫,追封胤国公世子为怀国公,许其灵位入太庙。
还派了神暗司去追查杀害世子之人,查出是怀恨在心,埋伏在路上的西域军。
骆帝让神暗司将人送到国公面前,让国公自行处置。
国公纵有太多怀疑和悲愤,事情已成定局,心中再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骆帝更是以国公丧子悲痛为由,强行让他休息一阵时间,实际就是想让他远离朝堂。
朝堂之上风云骤变,国公清楚自己一旦离开,再回去就是物是人非。
也是在那之后,胤国公行事变得低调。
没了儿子,还有一个在宫中诞育皇子的女儿,胤国公便起了利用骆守敬的心思。
陈年旧事重新被翻了出来,胤国公的怀疑被验证,势必在朝中引起腥风血雨。
矛头引向骆帝和胤国公,夹在中间的骆守敬自然焦头烂额,也就没有闲心来对付他了。
骆禅檀和骆帝虽是父子,却并无多少父子亲情,骆帝想要利用陶昭南来要挟自己。
也莫要怪他将当年真相告知胤国公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手足相残、虎毒食子,皆为己利。
骆禅檀也不例外。
只是,骆禅檀未料在他精心谋划下的计划下,陶昭南会是那个变数。
为逃狼窝,又入虎穴。
骆禅檀并不知道,当他告知陶昭南骆帝想要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存了利用骆帝离开他的掌控的心思。
富贵险中求,不过陶昭南求的不是富贵,而是自由。
她何尝不知刻意惹怒骆帝极有可能会小命不保,但留在“暗无天日”的神暗司,于她与死无异。
既如此,她想要再豪赌一次。
万幸,她赌赢了。
骆帝留她在宫中,并没有立刻要杀她的心思。
她从未真正相信骆禅檀会费尽心思去保她,她亦不愿成为骆禅檀的笼中兽。
她所能相信的,不过自己。
她曾在东宫,知晓骆安城在宫中的心腹,她借琅瑶之手与人联系上。
她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骆安城派人传话于她,因鲁南公的意思,皇后的灵柩会先暂入皇陵,待皇后陵建好后再迁墓。
亦是在鲁南公的请求之下,骆帝特许在皇后出殡当日,骆安城可出狱相送。
不仅如此,骆安城还请求骆帝能让他为皇后守陵,待满三年后再回牢狱。
废太子孝心骆帝向来明晰,所以准许了他的请求。
却也派了数多禁军看守皇陵,与监,禁无异。
骆安城提出,愿助她假死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