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很慢,连谢桐的手机也打不通,等待登机的谢言好像被抽去了浑身气力,差点连手机都握不住。
持续几日的高温,机场早早开了空调,冷风吹灌到身上,浑身血液好像被千尺冰雪冻住,谢言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一个拳头,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四个字有多苍白。
除了等待,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谢言一次又一次去拨姚樱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
这时助理小裴拿着手机上前,激动道:“谢总,是姚小姐,她说有事要跟你说。”
谢言抬眼,眼角泛着红痕,让小裴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怕谢总没听清,又重复一遍:“是姚小姐,她有话要跟你说。”
说着,小裴将手机举到谢总脸颊边。
手机里传来姚樱的声音:“谢言,我没事,就是发生了山体滑坡,还好我们运气好躲过一劫,只是手机被撞坏了,开不了机,谢谢你让谢桐来找我。”
直到此时,谢言才感觉血液重新在身体里循环流动,身体逐渐有了温度。
他轻声细语:“好,我知道。”
挂掉电话之前,姚樱听见谢言那边传来登机广播提示,她脑子里鬼使神差地想起大年初一那天,他问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她说:“喜欢一个人啊,大概就是当你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会有闪烁的星星。”
他骤然停下看她,眼底好似坠入了星辰。
姚樱晃了晃脑袋,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淋过雨的脑子也随之昏沉沉。
车室内空调开得很足,姚樱裹紧身上谢桐的外套,打了个喷嚏。
安语婕也没比姚樱好到哪里去,也差点吓傻了。
刚才那几块石子稍微偏一点,就要砸到驾驶员,二人现在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感。
回到宿舍,姚樱的眼皮子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
姚樱脸颊发白,精神很不好。
谢桐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大吃一惊:“好烫,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点退烧药。”
姚樱耷拉着眼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挨着枕头浑浑噩噩睡去。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拿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她的额头,姚樱舒服得轻哼哼了两声
。
好舒服啊!
冰凉的东西要抽离,她忍不住伸手去抓,双手握住,将它又重新贴回自己的额头。
谢言瞧着自己的手被姚樱死死按住,眼神凝在她泛着霞色的脸颊,翘起的琼鼻,唇色嫣红如枝头即将成熟的樱桃一般,诱人品尝。
他眼神飘浮不定,迟疑了两秒,抬头替她将额间凌乱的碎发理顺。
他撇开脸,强迫自己不再去贪恋一样地看她的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姚樱的嗓子好像冒烟一样,被渴醒。
她一睁开眼睛,察觉到异物,发现自己额头上贴着一只手掌。
姚樱小心翼翼将手掌拿开,就看见身边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五官精致得过分,却并不女气,眉眼凌厉,极具侵略性。
他一手支着下巴,慵懒闭目,放松下来的谢言少了凌厉感和距离感,眉梢带着三分矜贵三分撩人的邪气。
是梦吗?
姚樱跟浆糊一样乱糟糟的脑子,完全丢掉了平时的精明,她犹豫片刻,抬手戳了戳谢言的脸颊。
冰凉的,丝滑的,触感还不错。
谢言惺忪睁眼,看到姚樱挣扎爬起,瞬间清醒过来:“你醒了。”
姚樱留意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下意识去看窗外的光线。
朝阳初升,又是一天清晨,她有点不可思议:“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
谢言轻“嗯”了一声,起身活动活动了下僵硬的臂弯和腿脚,意有所指:“昨晚我来看你,你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
姚樱脑子里倏地一下飞快闪过某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忆起昨夜做过那个冰凉东西贴着额头的梦。
原来不是梦啊!
她觉得脸颊烧得慌,说话支支吾吾:“我,我不记得。”
谢言挑眉梢,高大的身躯逼近,将脸凑到她的脸颊边,轻笑:“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什么?”
姚樱理不直气也壮,立刻怼回去:“谁,谁生气了,我没有。”
看着她死不认账的小模样,谢言掀唇一笑:“姚樱,你赢了。”
姚樱一头雾水,侧脸看向谢言:“什么赢了?”
二人目光对视,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对望,过了十数秒,谢言觉得空间里的氧气快不够用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输了,但他不想自己输得太难
看。
谢言的眼神凝在姚樱脸上,道:“一段感情,先开口的人总是输家,而我不想输,只想做个赢家。
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情愿一辈子做你的输家。”
彼此相对,距离近得他的热息喷在姚樱的脸颊,姚樱登时心口漏跳了一拍。
她觉得谢言在跟她开玩笑,可对上谢言深情的眼眸,她突然有点不太确定。
等了良久,得不到答案,谢言忍不住将唇凑到她白嫩的耳朵边,低声询问:“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