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要回京了!
这是我回家后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我的姐姐赵谧还要在江南游历半个月。
我的小娘是个好人,性子恬静,不争不抢,我爹从不去她房里也毫无怨言。
赵谧也是这个性子,当年她到我家的时候,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我哥欺负我的时候,她也不会鼓掌狂欢。我可喜欢她了!
可是后来,她迷恋上了女红,这个我也跟着学了。因为我父亲太抠了,老师太贵了,他觉得一带二,银子才花得值。我的手指头都快戳成马蜂窝了也没学会,当然她也没有。
再后来,不知怎的她迷恋上武艺,而我很荣幸地被指派成了她的陪练。一回生二回熟,谖谖沙包不用愁。为了保证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学的比她还卖力。可是我个子矮啊,我打不过她。
而我哥呢,他可喜欢鼓掌狂欢了呢。
长大后,她志不在女子闺阁,出门四处游历去了。她走的那一天,我激动得哭了。
于是,赵家姐妹虽不是亲生姐妹却胜似亲生姐妹的佳话就传开了。我也不想解释,人走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从北境赶回帝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我就在这半个月里把我西郊院子的假山擦拭得一尘不染,皎皎发光,还趁着我爹上朝的时候联合我娘把他院子里长得最好的松柏树移了过来,顺道路过外公书房,搬走了一套茶具和棋具。
我准备做一个品茗下棋的淑女。
所以,扎个秋千也不过分吧。
春光大好!我哥今日即将到家!
我打开窗子伸了个懒腰,就看见春秧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手里捧着一块厚厚的布?
她扑进屋来:“小姐,新衣服!”
“我来看看!”我一把掀开遮罩的丝绸,嘴角不由得抽动,“这,搞错了吧。”
“不错不错。”春秧忽略我的表情,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搁,“琳琅阁一大早差人送来的,说是公子定制的,满天下独一件。”
可不是嘛,满天下独一件嘛。各种织花刺绣,各种薄纱缝制,叠起来那么厚一件,颜色还花花绿绿,这是恨不得把霓虹穿身上吧。我害怕有些人家看见我,得敲锣打鼓。
我好难过,我还必须得穿。我怕我哥知道我嫌弃他买的衣服,会把我吊到树上让我数清楚到底有多少片树叶子。要是冬天还好说,我去挑一棵光棍树数数,现在可正是树长叶子的时候啊。
幺妹幺妹,夭寿夭寿。
春秧里三层外三层地忙活了半天,发现这件衣服自己搞不定的时候,把秋南也喊了进来。两人比划了好半天,终于解锁了正确搭配。然后花了半炷香的时间把我裹了起来。
是真的重,我感觉我背了一身铁。下摆密密麻麻地缝制了一圈宝石。我感觉我变成了暴发户,还是逃亡中不能舍弃身家的那种。
我哥竟如此有钱?我摸着颗颗饱满的各色宝石,有些费解。
然后下一刻,琳琅阁来人了。说是小厮走错了门,把隔壁宋礼监女儿宋淑芸的衣服送给我了。
换衣服的时候,春秧恋恋不舍地摸着宝石,悲戚道:“小姐,为何宋礼监如此有钱!”
……这得去问问我爹。
“小姐,咱昧下一块,应该也没人发现吧,摆的那么密。”她望着金线缠绕的宝石,双眼无神。
不愧是我的侍女!想法都和我那么像。
“不行!”我义正言辞道。
我就说搞错了吧。不说价格,就连衣服薄厚程度都是天壤之别。
“肯定是故意的!”春秧抖开衣服,愤愤不平。
“小姐!咱还是有宝石的。”春秧帮我系上腰封,喜道,“虽然小,但是闪。”
秋南闻声凑过来也摸了一下,蹙眉狐疑道:“春秧,你莫不是刚刚闪了眼,这是珍珠!”
“哦,如此闪的珍珠,倒也是头一次见。”
“哦,怪不得天下独一件。”
……
如此折腾了一番,已经是晌午了。我揉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跑去前厅想问问我爹是不是克扣了厨房的薪水,导致没人做饭。
走廊上挂着大红的绸带,每隔几步还摆着盆花,这架势我还以为我哥要成婚。
我爹被一堆人簇拥着,嘴巴咧的都快到天上去了,胡子也笑的直颤。等等,我好像还看见了脸也笑得皱成一团的李太傅。奇怪,今天怎么不互掐?看这情况,今天是没有饭吃了,因为如果这么多人吃饭,我爹宁愿选择全家都陪饿。
糟糕,我爹往我这边看过来了,我一个转身就跑,我害怕我爹把我叫过去进行尴尬的礼仪问好环节。
一不小心就撞见了在亭子里看似在赏花的我娘。走近一看,她竟然在偷吃杏仁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谁让她嘴角还粘着一片杏仁片。她面不改色地在我的注目之下,抹了把嘴,义正言辞道:“我丈夫买给我的,有本事你也让你丈夫买。”
……
我是大姑娘了!我也会害羞的好吗!
果真皇帝陛下也是个抠门的,美名曰避免铺张浪费,招人口实,他竟然让我爹在家设宴款待,他携皇后来蹭席。我爹敢怒不敢言,只能从我娘那里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