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凝结成实体的杀气直直从她的背后钉入,傅溪羽只觉得每一根发丝、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让自己不要犹豫地去消灭那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源头。
但现在还不行。
牙齿咬着舌尖,靠痛意来避免被本能驱使。傅溪羽心里计算着时间,面上仍还装模作样地操纵着灵火将半空中不成型的玉色液体引成球体,紧皱着眉头不断加快手上的动作。
又是数分钟的静谧过后,她终于长舒出一口气,握着手里还带着点温度的药丸,正欲回身给张明道服下疗伤,就见一柄泛着冷光的剑朝自己刺来。
身体比大脑更早一步作出判断,傅溪羽侧过身子,过急的动作带着身体又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躲过长剑的攻击。
被斩断的几缕碎发仍还未落地,发丝的主人却没有分出任何注意给它,惊慌不解的眼神望向长剑的使用者,对上一双猩红色彩之后满腹的疑问顿时噤了声。
两人分别占据这废弃楼栋一层的两端,像是在无形对峙着,观察的眼神一遍遍从她身上扫过,而傅溪羽则只是深吸口气,怀着些许渺小希冀出声唤道“师兄?”
她的声音对于此刻的张明道来说既是毒药也是解药,青年人俊朗的五官此刻被狰狞布满,阴狠、愤怒以及更多傅溪羽无法判断的表情在他脸上不断轮转交替,像是在争抢谁才是这张脸上唯一的主人。
这场争斗持续了很久,久到最后那张脸上除了痛苦再看不出任何的神色,傅溪羽的呼唤他再听不进去,靠近的身体也被无形的结界弹飞。
“师妹,去找师父来。”张明道口中的嘶鸣声再次变为人类的语言时,外界的天色已经开始发沉,他的脸色依旧是难看的死灰,却比刚刚清醒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体内有什么,更明白由于今天的疏忽,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
但至少,要让她平平安安的回去山门。
按照平常傅溪羽的脾气,此刻肯定会坚决拒绝先走的逃兵行为,并尝试上前扶起他让两个人一起回去。
但这次,小姑娘只是一眼不发地盯着他,直到张明道叫她的名字让她回神,才几步走到他身边摊开手心的药丸喂到嘴边“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本想用结界把人强行驱赶出去的张明道见她肯配合,也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想最后留给自家小师妹的印象是如此决绝的场面。
张明道乖乖张嘴吞下药丸,做出副闭眼调息的模样,但他心下明白,自己的问题根本无法靠这颗疗伤丹药来解决。
而在他闭眼之后,傅溪羽几步走到他长剑所在的位置,闭了闭眼便将其拾起在手上。
下一秒,长剑被插入其主人的前胸处。
青年睁开眸子,在由自己血液组成的华丽幕布间,傅溪羽勾出一抹有些残忍的笑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张明道倒在血泊中,□□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使他此刻连说话都十分困难,只能勉力作出了几个字的口型。
“为什么?”傅溪羽读出了他的疑问,毫不在意自己衣服和手上会被血污沾染,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指尖在他脸庞滑动,最后和视线一起落在他的唇瓣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秘密。”
“所以厌恶你、想要杀你,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再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手掌握住插进他胸膛的剑柄,傅溪羽使力又往里推进了几分“去死吧,张明道。”
眼瞧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昏迷,傅溪羽可算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碰触过对方的手,从包里摸出两张能维持生命的符咒,给自己和张明道身上各贴了一张。
按照原剧情的内容写好书信后用灵力寄回师门交给她的师父,她又蹲下身体掰开他紧攥成拳的右手,将作为封印道具的玉葫芦拿了出来。
距离“死期”还有四个小时。
于是傅溪羽盘腿坐下,将系统给的任务相关手册分页不漏地浏览两遍后,按照步骤运转灵力,将玉葫芦里的东西给放了出来。
灰色的烟雾从玉葫芦口中升起,一缕一缕,又在落地时有意识般地交织成一个人形。
轻松挡下这鬼怪的攻击,反手便用术法将人禁锢在原地,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神色中,傅溪羽走近这能看出五官的女鬼,食指虚点在对方额头片刻,一个强行契约便就此缔结。
“你想让我做什么?”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力量所控制,女鬼再想脱身也知道在对面这道士的面前自己无计可施,于是放弃挣扎乖顺下来问她的目的。
傅溪羽打量面前的女鬼,该说不愧是气运之子吗?一如既往的好相貌,而且看起来脑子也还算不错“你的名字?”
“季泠。”女鬼如实回答,又隐蔽地撇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的男人,心理愈发好奇这个所谓弱小的小师妹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了一声,傅溪羽指指自己又指指杜漫玥“做个交易。”
说是交易却是完全不容拒绝的陈述句,不如说搭配上说话时她召出握在手的长剑,这更像是一场明晃晃的威胁“事成后你可以用我的内丹重塑具□□。”
啊?什么威胁?什么交易?她面前的明明是个顶顶好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