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过期的产品放置在临期货架以成本价售卖，既能避免浪费，又能帮助一些生活困难的女性。
这家大型商超一直没有摆放过临期货架。
面对宋帝的诉求，负责人却说临期货架会影响其他日期正常产品的销售，需要请示，现在无法配合。
又是一番冗长又毫无实际意义的扯皮，宋帝筋疲力尽憋了一肚子气。
直到李途年的电话打过来，事情才出现了转机。
“我已经联系了他们邺宁地区总负责人，后续事情他会处理，你先去其他门店抽查。”
李途年的话听起来同她对面这位负责人的话一样官方，这对宋帝来说一样毫无意义。
“李途年，我希望今天就有一个确切结果，而不是只在踢皮球，之后又不了了之。”
电话那头，李途年停顿一会儿，看一眼手机时间。
“现在是四点，我保证七点之前让你在门店看到临期货架。相信我，现在先去其他门店抽查。”
现在她好像只能相信李途年。
宋帝只好先去其他门店抽查。
七点，宋帝再次回到这家大型商超，商超的经理已经等在门口迎接她，经理身后是李途年。
第一次狐假虎威，宋帝略显局促。
经理热情领她进内参观，研舒的货架已经放在了整个卫生巾品类的最前面，整整齐齐码了一面墙。旁边是临期货架，还特意摆放了大大的招牌。
宋帝突然有点想笑，看呐，他们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她一个小品牌的负责人说话无关轻重，无论怎么闹，都没人在意。李途年一个电话，经理就得夹道欢迎。
这就是现实。
她得努力，努力把研舒做成所有人都无法轻视的牌子，把对女性生理健康放在谁也无法忽视的位置上去。
——
宋帝最后抽查的是一家小超市，门脸不大，开在中学门口。跟老板娘扯皮了很久，人家才同意把临期货架摆在显眼的位置。
“小门店很难约束，即便你今天让她摆出来，她明天一样还是会撤走。”李途年从货架上拿两瓶水结账，其中一瓶拧开递给宋帝。
宋帝轻轻攥着水拉着李途年坐到门店旁边的小吃摊上，点了两碗粉。
学校周围的夜市最热闹，到处是这样临街而摆的小摊子，几张桌子几条板凳，又热闹，又有烟火气。
不多时晚自习的学生下课，宋帝指着其中一个女生要李途年仔细看。
女生宽大的校服系在腰上，身上只穿一件白色上衣，衣领已然洗得变形。
那个女生走进刚才那家门店，跟店长说了两句话，店长指了指临期货架的方向，那女孩走进去，不一会拎着一个黑色袋子出门。
其实判断一个人近况的最好办法就是看他的衣领子，廉价又多次水洗的衣领子往往褪色，变形。
李途年大概不会理解一包好一点的卫生巾的价格对一个生活费并不宽裕的学生意味着什么。宋帝上中学的时候，一个月生活费才二百块，只是吃饭就已经紧巴巴的。一包三十几块的卫生巾对她来说太奢侈了，她每次都要去巷子拐角那家店问老板娘买那种纯白的，叫不出名字的批发款。十几块钱一包，有四十二个，可以用三个月。
为了不被看穿，她甚至偷翻厕所里垃圾筒拿走别人的卫生巾包装袋。
她无法对李途年言明她的委屈，只能跟他说：“因为临期货架的存在，她可以不必用那些卫生不达标的批发款了。”
因为临期货架，她可以不必在拿卫生巾的时候觉得丢脸，可以不必去翻厕所的垃圾筒，可以大大方方把卫生巾借给别人，可以不再因为卫生巾的卫生不达标而生病。
宋帝感受到自己眼睛里突如其来的湿润，低头猛嗦了一口粉。
“辣死了。”
“辣就吃慢点。”李途年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反而配合她隐藏她的脆弱。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宋帝没话找话，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来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