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指什么,是让他不要害怕苦难、还是不要畏惧未知的将来。
晏将阑看着盛焦的眼眸,呆愣许久,突然像是积攒那一瞬间的勇气,脱口而出。
“想。”
他想回晏温山,做梦都想回去。
盛焦似乎笑了,但冰块脸却根本看不出丝毫笑意,他将晏将阑睡得乱糟糟的墨发理了理,像是在安抚迷路的孩子,轻声道:“好,那我们就回去。”
晏将阑迷茫任由盛焦抚摸他的发,讷讷道:“但……但晏温山离獬豸宗很远。”
晏温山虽然是中州和北境的分界,但中州几乎将灵力最富裕的灵脉占据,算距离的话,晏温山和此地无银城倒是挺近。
盛焦道:“不碍事。”
晏将阑认真想了想,觉得也是。
獬豸宗、惩赦院的行舫速度很快,每隔一段时间回晏温山倒也可以,反正他也要去此地无银城开医馆。
晏将阑忍不住喜悦,眼眸弯起来,高兴地道:“我能回家了。”
盛焦:“嗯。”
“回家回家。”晏将阑咕哝着将所有储物戒都拿出来,一一去寻新的灵芥,“我们得找个大一点的灵芥,唔,找不到的话重新盖也行。我爹娘经常说晏温山是块风水宝地,没有天衍前曾出过不少大能修士,还有飞升的呢。”
晏将阑忙前忙后地翻储物戒,口中嘟嘟囔囔地计划未来之事——他好像很喜欢畅想未来,每次只要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说到兴处几乎要眉飞色舞,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盛焦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着坐在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当年或许小晏聆也是这样和奚绝高高兴兴地侃侃而谈,但那时他的所有畅想都变成了“幻想”。
晏将阑和盛焦相处,早就习惯了自说自话,一个人嘚啵嘚啵一大堆,正要停下来歇一歇,却听盛焦突然说。
“……要种棵桂树。”
晏将阑一愣,诧异地眨了眨眼,没想到盛焦会突然和他一起空想。
“好啊。”晏将阑将一枚灵芥钥匙屈指一弹,又干脆利落地接住握在掌心,笑吟吟道,“种,种满。”
他所期待的,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的妄想。
***
玉颓山不会善罢甘休,中州世家奚家、曲家已彻底消亡,只剩下让、酆、横,应家和其他小世家虽然也有天衍,但往往闷声发大财,甚至这么多年都没人知晓应家主家到底在何处。
玉颓山许是不会殃及让家,而盛家当年未掺和「堪天衍」之事,加上獬豸宗宗主就是盛家人,下个目标八成也不会是盛家。
思来想去,怕是只有横家。
盛焦前去天衍学宫寻横玉度。
刚见到横掌院,就瞧见常年飞在他身边的琉璃雀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乍一看竟然有些不适应。
“怎么?”盛焦蹙眉上前,“琉璃雀?”
横玉度正在看离相斋交上来的灵器,见到盛焦过来微微一点头,揉了揉眉心道:“别提了。”
盛焦:“什么?”
横玉度抬起手,用「换明月」凝出几只琉璃雀。
最开始鸟雀亲昵地围绕横玉度身边飞来飞去,但飞了还没几圈,却像是受到什么震慑似的,纷纷发出尖啸声,刺耳得要命。
盛焦刚一皱眉,那几只琉璃雀便砰然在半空炸开。
好在横玉度提前用灵力凝出护身禁制,否则肯定得被这琉璃雀炸伤。
“就这样。”横玉度将「换明月」的灵力收回,无声叹息,“看来真如让尘所说,天衍出了大问题。”
盛焦眸瞳一动:“让尘来找过你?”
“嗯。”横玉度招呼盛焦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随口道,“曲家之事闹得这样大,你怎么有时间来天衍学宫?”
盛焦将玉颓山之事同横玉度简短说了。
横玉度捧着杯子的手一顿。
“「堪天衍」?对横家出手?”
***
深秋九月初,中州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玉颓山站在高塔之上,一袭白衣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手将散乱的墨发拂到而后,言笑晏晏注视着下方万家灯火通明。
让尘站在一旁,淡淡道:“你确定?如果被盛焦抓住,可不是小事。”
风雪呼啸,玉颓山眯着眼睛笑个不停:“这样才好玩嘛。”
让尘见他像是个孩子似的满脸跃跃欲试,蹙眉提醒:“不能再闹这么大了。”
玉颓山“嘿哟”一声坐在边缘,晃荡着双腿交替踢着,笑嘻嘻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杀个人就叫闹大啦?”
“那些散修是亡命之徒……”让尘冷声道,“你将他们聚集到中州已引起獬豸宗的注意,竟还敢引他们前去曲家杀人。”
玉颓山无辜至极:“「弃仙骨」本来就是伪天衍啊,这恶岐道所有人都知晓,但他们还是拼着中毒风险用了,为什么?是因为他们闲着没事干吗?”
让尘蹙眉。
玉颓山偏着头笑吟吟地道,“让大师不食人间烟火,怕是不知道散修是什么吧?”
“我不是大师。”让尘面无表情道,“我也知道散修是何人。”
玉颓山却自顾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