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踉踉跄跄挣扎着扑到石阶的结界处,无数天衍灵力短暂为他所用,掌心闪现半透明的金色灵力,轰然一声将地脉深处的结界系数撞碎。
轰——
奚绝逃了。
不出半刻钟整个奚家陷入一阵惊慌失措中,所有知晓奚绝灵相纹的人全部都在寻找他。
若是奚绝逃离奚家,不知落在哪家世家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纵夫人面无表情站在院落门口,看着奚家所有人拎着灯一寸寸地去寻奚绝,冷眼旁观。
已是深秋,桂花盛开,深夜寒霜层层结在枝叶上,被烛火照映着微光。
纵夫人也不去寻,冷冷转身回到房中。
但还未点灯,隐约感觉原本紧闭的窗被打开,穿堂风呼啸而过,一个人影猛地扑到她怀里,颤抖的双手死死搂住她。
纵夫人一愣。
奚绝浑身是血,不受控制地在发着抖,他呜咽着抱住纵夫人,像是个受尽苦楚终于寻到可依靠的港湾,但又怕外面的人会找到他,拼命压抑着哭声,隐忍地哽咽道:“娘,娘!”
纵夫人被这一声“娘”叫得眼泪簌簌落下来。
一片黑暗中,纵夫人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奚绝瘦了一大圈的脸,压低声音艰难道:“我儿,你来这儿做什么?为什么不走啊?”
奚绝感受到久违的温柔,顿时咧开嘴笑了:“我、我来找娘,我想您了。”
纵夫人一愣,呆呆看他。
“娘……娘我会乖。”奚绝像是怕再被抓回去,努力扬起笑容想要表示自己真的乖了,急忙说,“我错在哪儿我改,我以后再也不……不耍性子了,好不好?娘我错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才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惩罚。
纵夫人哭得隐忍,她伸手抚摸奚绝的脸,哆嗦着道:“绝儿,走吧,不要再回来。”
奚绝一呆,忙扬起笑:“我……绝儿以后都乖。”
他一个多月没和人说话,颠三倒四只会说“我会乖”。
纵夫人却道:“快走,找个没人的地方。”
奚绝茫然:“我……我去哪里啊?”
茫茫十三州,他有地方能去吗?
纵夫人还要再说,房门猛地被推开,无数人冲进昏暗的房间,强行抓住奚绝。
奚绝拼命挣扎,却被拽着手硬生生拖走。
“娘!”
奚绝挣扎着抓住门框,抱着全部期望地朝着纵夫人伸出手:“娘!娘救我!我错了!娘我以后真的会乖……”
纵夫人站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神情,只隐约听到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滴答。
至始至终,纵夫人都没有动。
奚绝的五指一点点被拽开,好似身处悬崖摇摇欲坠。
但他最依赖的人始终没对他伸出手。
奚绝的期盼像是燃尽的烛火,终于一寸寸烧尽,只剩下一抔绝望的死灰。
“娘……”奚绝呢喃道,“你……不要我了吗?”
最后一根手指彻底被掰开,到底是谁将他拖走的奚绝已经没有印象,只记得深秋的寒风将他吹得浑身发抖。
再次被拖回天衍祠下方的天衍地脉,奚绝脸上已没有丝毫神情,他长发凌乱,坐在那垂着头呢喃道:“娘不要我了。”
面前的人没说话。
“哦。”奚绝小声说,“她放弃我了。”
他生来就很聪明,早就知道奚家为何会将他困在这里,但却不敢相信,自欺欺人地给自己画了个大饼——只要自己乖一点就能回到之前。
可如今纵夫人的漠然让他彻底看清。
相比较一个纨绔,整个奚家选择了天衍。
奚绝不知为何突然低低笑了出来,看守他的长老疑惑看去,却见从少年单薄的身体中天衍灵力宛如山洪海啸轰然溢出,一瞬间连奚家的天衍地脉都为他所用。
轰!
一阵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响彻整个中州。
灰尘四起,几乎将地脉震塌。
一阵混乱中,有人惊叫。
“他想毁了天衍!!”
“快制止他!”
“家主!天衍地脉外泄了!”
那一夜,中州剧震。
无数山峰、地脉被震处天堑似的裂缝,最后轰然在中州边界、同北境交界的连绵山脉中缓缓裂开一条巨大缝隙。
晏温山剧烈震动,睡梦中的晏聆迷迷糊糊被一股钻入体内的热意惊醒,还没来得及看发生什么事,就被晏寒鹊一把捞起,御风离开。
下一瞬,晏聆偏远轰然塌陷。
四人乘坐行舫飘浮在半空,晏寒鹊沉着脸看着晏温山一侧那巨大的裂缝。
只差一点,晏温山就能裂开两半。
裂缝最边缘的正是晏聆的住处,还好晏寒鹊反应极快,及时将他抱走。
晏聆迷茫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晏寒鹊摸了摸他的头,一言不发。
朝夫人诧异道:“十三州可从没有这么严重的地动。”
晏寒鹊道:“先在行舫上住一夜,明日再说。”
晏聆没心没肺,还是头一回在行舫上过夜,当即困意顿消,兴奋地要拉着晏月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