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将阑怏怏睁开眼:“什么?”
盛焦本来一直认为,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引导,想让盛焦将奚家之事往奚绝身上查,但直到今日他猛然醒悟并非如此。
八成当年有不止两拨人联合对奚家下手,如今另外的人不想东窗事发,所以想推奚绝顶全部的罪。
天衍珠从无错判。
此事就算不是奚绝所为,也同他脱不了干系——正因如此,那些人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将所有黑锅都往奚将阑身上砸。
盛焦心中无论想了多少,却并未对奚将阑说半个字,只是道:“明日在诸行斋待着。”
“好啊,我乖。”
奚将阑答应得如此干脆,盛焦反倒不太放心,垂眸看了看小指上的缚心绫。
奚将阑闷闷地伸着小指笑:“盛宗主,等从秘境回来,就把这缚心绫换成道侣契吧。”
盛焦手一抖。
奚将阑酷爱画饼,从重逢到现在已画了一大堆,够盛焦吃到明年。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伴随着微弱的雷鸣声。
本想离开的盛焦又停下步子,脱鞋上榻,正要动用灵力挡住奚将阑的耳朵,想了想还是没有透露自己已恢复灵力的事。
否则奚将阑八成要气得睡不着。
盛焦刚一躺下,奚将阑熟练地滚到他怀里,迷糊道:“打雷了?”
“嗯。”盛焦抬手将奚将阑的双耳捂住,“睡吧。”
奚将阑微微抬头,懵头转向地看他。
盛焦:“怎么?”
奚将阑歪头看他半晌,突然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前,因睡意而带着沙哑的嗓音低沉微茫。
“盛无灼,来双修吧。”
盛焦黑沉眼眸直勾勾看他,默不作声。
奚将阑哈哈笑起来,拨开他的手将耳饰扒拉下来,笑得浑身发抖滚到盛焦怀中去。
雷鸣轰隆,噼噼啪啪。
雨敲打雕花木窗,仿佛轻扣门扉。
奚将阑白日里摘了好几枝桂枝插在自己小院的花圃中,似乎想要养棵桂树在小院里,雨水将桂枝打得倾斜,细碎的黄花也落在土壤中。
天光破晓,雷雨终于停歇。
层叠床幔中,奚将阑小心翼翼地跪在床沿,试探着压低声音喊:“盛无灼?”
盛焦闭眸躺在凌乱榻上,并未有丝毫回应。
奚将阑看了看时辰,终于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他战战兢兢从床上爬下去,凌乱捡了件外袍随意裹在身上。
外室的春雨化为人形,蹙眉看着他蹑手蹑脚像是做贼似的往外走。
瞧见春雨,奚将阑拼命对他做口型:“快走快走。”
被抓到就惨了。
奚将阑本该绑着缚心绫的小指上,此时正在被一道金色的灵力缠绕,短时间将缚心绫给隐住。
缚心绫的长度能够让两人相隔百里也能相互感知,只要在中州境内,不用截断也能逃。
等盛焦反应过来,他八成都去秘境里逍遥。
想到这里,奚将阑一阵窃喜,膝盖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春雨一把扶住他,蹙眉道:“真要去秘境?”
“去啊,怎么不去?”
奚将阑不想在这里和春雨闲侃,拉着他轻手轻脚离开斋舍,盛焦似乎还在入定熟睡,根本没有追上来的打算。
这次离开太过顺利,顺利得让奚将阑都受宠若惊。
他可从来没这么好的运气才对。
奚将阑没心没肺,也没想太多,颠颠地和春雨一起离开诸行斋。
等到脚步踩到天衍学宫之外的地上,奚将阑不可置信地往后看了半天,确定盛焦真的没追上来,差点高兴地蹦起来。
横玉度的「换明月」的确有用,下次还得再找横老妈子要多点。
奚将阑抬手将长发理了理,带着春雨便朝中州成的主街走。
春雨又道:“去见他?”
“嗯,「梦黄粱」的相纹幻境八成也是他搞出来的,我得问一问去。”
奚将阑彻底得到自由,不再被盛焦东管西管,乐颠颠地将兰娇娇的花魁脸换上,一身绯衣在早市街上溜达。
优哉游哉逛了半圈,奚将阑的眼神落在一处馄饨摊。
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正在吃第七碗馄饨,桌子上已经叠满了碗,摊主看得目瞪口呆。
奚将阑:“……”
奚将阑唇角一抽,正要抬步走过去。
却见玉颓山头也不抬,只传来一股天衍灵力。
“你想送死就自个儿去,别拉着我一起,谢谢。”
奚将阑:“?”
奚将阑一愣,正在不明所以时,一股微弱桂香从背后幽幽传来。
春雨已重新化为灵剑挂在奚将阑腰间。
奚将阑浑身一僵。
早市街攘来熙往,闹闹哄哄,夏日的炎热并没有在夜晚的雨而浇熄半分,反而更加酷热。
在一阵热意蒸腾中,奚将阑却感觉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缓缓爬上后脑勺,冻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那股熟悉又强势的气息彻底笼罩下来,奚将阑心脏狂跳,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去。
盛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神态自若地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