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纹之画(2 / 3)

……大人!”

见盛焦如此维护他,奚将阑更加确定此人定是信了“盛焦对我情根深种”的鬼话。

只不过,一个化神境都够他吃一壶的了,现在又来了俩。

酆聿能不能一打仨?

奚将阑莫名有种撞进天罗地网无法脱身的错觉。

得尽快脱身。

姑唱寺的钟声倏地响彻山阶鬼林。

午时到了。

奚将阑走了两步,突然抬手拽住那隐藏空中的半透明缚绫,手腕反转几下,将两人相连的缚绫猛地绷紧。

“大人啊。”

盛焦被扯得手腕往后一垂,蹙眉回头看他又作什么妖。

奚将阑脸色苍白,不迭喘息着,病恹恹道:“我……我走不动了,姑唱寺戌时才开始唱价,现在还早,能休息一会吗?”

盛焦没说话,倦寻芳就冷冷接口:“区区阶下囚,有什么资格休息?”

倦寻芳自十六岁就跟在盛焦身边,自认极其了解他。

这等一听就欠打的矫情话,宗主肯定一天雷劈下……

他还没想完,就见盛焦古井无波地开口:“今日午时唱价。”

竟是在给一个阶下囚解释?

最重要的是……

倦寻芳愕然看他。

獬豸宗人人都在传宗主盛焦修了闭口禅,常年只用灵力传音,现在……

竟然开口说话了?

上沅呆呆道:“大人竟然不是哑……唔!”

倦寻芳一把捂住她的嘴。

奚将阑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蹙眉思绪翻飞。

午时?

姑唱寺自建立以来,从来都是初一十五的戌时贩卖灵物,这还是头一回午时就唱价。

看来这件灵物的确特殊。

“今日姑唱寺贩卖的是什么灵物,为何要在午时唱价?”

盛焦:“一幅画。”

姑唱寺常年售卖奇珍异宝。

今日唱价的那副画并非花鸟鱼虫、盛景美人,而是一副平平无奇像是古树盘根错节、漆黑森然的诡画。

能入姑唱寺唱价售卖的自然不是俗物,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位大家醉酒后的“名作”时,画作下方标注了著者名字。

——奚清风。

十三州皆惊。

奚清风,是奚家旁支的长子,曾任职惩赦院,没听过他会什么丹青。

而且众所周知,奚清风早在六年前那场残忍屠戮中,尸骨无存。

众人面面相觑,细看下才悚然!

那幅画根本不是寻常的画,竟是被活生生剥下的灵根相纹!

盛焦在獬豸宗坐镇多年,此番难得来玉川北境,便是因为这幅画。

卖画之人,不是屠戮奚家的罪魁祸首,也定是有关联之人。

这是奚家遭难后的六年来,除了奚将阑外,唯一的一条线索。

奚将阑问:“什么画?”

盛焦没回答。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卷来一堆黄纸落在山阶上。

奚将阑还在那思索,视线无意中扫了几片乱飞的黄纸。

鬼林山阶的风像是从地狱黄泉吹来的寒风,将奚将阑单薄的身形吹得一个踉跄,直直跪了下去。

奚将阑下意识将手按在地面脏乱的黄纸上,但还未落地,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拉。

奚将阑猝不及防,单薄身形好似折翼蝴蝶往旁边一扑,厚厚的獬豸宗外袍扫过厚厚黄纸,一头撞在带着冰雪气息的怀里。

倦寻芳:“?!”

上沅:“哦哦哦!”

盛焦冷冷道:“站稳。”

奚将阑惊魂未定,感激地朝着盛焦笑:“多谢大人相救,否则我必定磕个头破血流。”

他的恭维、道谢从不走心。

盛焦也没应他,依然抓着他的手。

“不过大人还是放开我吧。”奚将阑柔声说,“盛宗主可是个千年大醋缸,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下属这般亲昵握着他道侣的手,啧啧,噫!”

盛焦:“……”

刚刚默念数十遍清心咒终于安稳下来的倦寻芳再次怒了:“我杀了你!!!”

上沅一把抱住他往后拖:“冷静!那是宗主的道侣啊!”

倦寻芳挣扎着要伸脚去踹奚将阑,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什么道侣?我们宗主修的是无情道,怎会动凡心?!你竟敢胡言乱语平白玷污我宗主清白,到底是何居心!?”

盛焦早已习惯手下人的聒噪,将奚将阑松开。

“走。”

奚将阑乖巧道:“是,大人。”

他故意将“大人”这声尾音拖得长长的,约摸是在中州长大,语调带着些温软,小钩子似的。

盛焦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奚将阑目送着他走了几层台阶后,不知为何一抬步,又是脚下一滑,踉跄栽了下去。

他本以为盛焦都离了这么远,这下肯定救不了自己,正闭着眼睛打算摔个正着,却感觉到一道灵力朝着他一裹。

一阵天旋地转,奚将阑单薄身躯一个踉跄,失重感瞬间袭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被盛焦横抱住。

奚将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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