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槛上赏雪,细白手指微微一抬,雪花像是遇着风旋,在她掌心萦绕飞个不停。
一只乌鸦扑扇翅膀落到屋檐上,将动得结结实实的冰凌震落。
奚将阑眼疾手快用手一挡,将锋利的倒悬冰凌打开。
少女惊得“呀”了一声,看清他后,高兴道:“兰哥哥回来啦!”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看铺子,你爹呢?”奚将阑抬手用骨节分明的五指随意一拢墨发,弯着腰注视着摊位上的糕点。
少女咯咯笑着:“爹爹赌去啦。”
奚将阑也跟着笑,抬手在她眉心轻轻一点:“傻姑娘,你知道赌是什么意思吗还笑?就你爹那脾气,迟早有一天把你也赌输出去。”
少女心大得要命,高高兴兴拿了两张油纸:“不会的——兰哥哥,还要桂花糕吗?”
奚将阑点头。
少女熟练地拿了张油纸,包了几块桂花水晶糕、桂花糖递给他。
“记账吗?”
奚将阑吃了口桂花糕,含糊道:“记记记。”
少女笑得不停。
奚将阑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平白吃人家糕点,也不觉得害臊,少女闲侃几句,溜达着撑着伞继续往巷里走。
少女继续坐在门槛等爹回家,她下意识摊开五指,雪花轻柔落在掌心——方才那股无形的小风旋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
黑猫从奚将阑后颈冒出个脑袋来,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没听到吗,明日獬豸宗的人会过来重新搜查户籍鱼符,到时你又要怎么办?”
奚将阑这些年东躲西藏,很有经验,他轻轻舔了舔唇角的糕点渣,羽睫垂下时露出眼皮一点灼眼的红痣。
“只要獬豸宗来的人不是盛焦,我就暂时死不了。”
盛焦现在身份尊贵,常年坐镇獬豸宗,哪里会有时间来这种穷乡僻壤转悠?
奚将阑有恃无恐。
黑猫听奚将阑话头不太对:“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和盛焦有什么旧仇吗?”
奚将阑已经走到巷尾将门轻轻打开,举手投足皆是世家常年养出来的尊贵,和那破破烂烂的医馆铺子格格不入。
“旧仇啊?”
他歪歪头,认真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欺骗了盛宗主的感情……”
黑猫一愣。
奚将阑的笑容全是恶趣得逞的狡黠:“……算仇吗?”
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