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快些!”
任禄看着那点亮的蜡烛,心下欢喜。这地方平时基本没人来,能来的只有她的爹爹娘亲。
初月笑着应下任禄,抬头却看见茅屋里头人影绰绰。初月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待走到门前,却失了敲门的勇气。
“叮铃…”
一声风铃脆响,初月瞬间热泪盈眶。竹门缓缓的打开了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身高八尺,样貌俊秀。眉眼间是历经世事后的云淡风轻。只是那头青丝却掺了些银发,而且在这春夏相交的时节里,他还裹着一件黑色的大狐裘。
“咳咳咳,初月?”
“宁大哥。”
“远舟,是媚娘和阿禄来了么?”
任如意红衣似火,眉间带笑的走了出来,却在见到初月的那一瞬间迟疑了片刻。
“娘亲,娘亲!”
任禄兴奋的越过宁远舟扑向任如意。任如意轻松的就将她抱进怀中。
“娘亲有没有想阿禄呢?阿禄可想你了,每天做梦都想,比哥哥想,比爹爹都想!”
任如意被她逗笑了,亲热的贴了贴脸又摸了摸任禄的头。
“好。”
“你看,阿禄可乖了可能干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找十三叔,是我把她带来的呢。”
任禄看看任如意,又看看初月笑的灿烂极了。
宁远舟转过头,看了看任如意,又抬手摸了摸任禄的脑袋,转而对初月说:
“进来吧。”
初月跨进门,眼前的一切却再一次狠狠的掐灭了她心头的希望。
六道堂众人的灵位摆在不远处的台子上,牌位前的贡品和香烛都是新的。而灵位的上方挂着四个古铜色的铃铛,铃铛下悬着的,是当初让宁远舟保管的平安扣。
钱昭,孙朗,元禄,于十三。所有人都在这。
“初月…”
任如意喊她。
她转过头看向任如意,泪眼婆娑。一切情绪都在不言中。
“你们能活着,真好!”
入夜,
宁远舟为初月和金媚娘做了一桌子好菜,席间初月喝了好多,却奈何她酒量太好,总也醉不倒。宁远舟和任如意见此,便叫金媚娘带着孩子们先去休息。他们二人陪着初月。
“如意姐,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若是有缘,总能再见的不是么?就像现在你我不就坐在一起喝酒么。”
“可是…”
“初月!人生太短,分别太多。阿盈也好,同光也好,我总是希望你们能安乐如意的活着,对过去释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任如意如是说着,转头去看宁远舟,却发现宁远舟正定定的看着她,眼中闪着光。任如意握住宁远舟的手,有些冰。但没关系她很暖和。
宁远舟回握任如意,心里暖洋洋的。
“我还有一事。”
初月道。
宁远舟笑笑示意她问。
“当年我们明明见到宁大哥你…后来又怎会?”
宁远舟闻言眼中闪现了些伤怀。提起酒杯正好喝,任如意却是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方才已经喝过很多了,不宜再饮。”
宁远舟耷拉着脑袋,楚楚可怜道:
“你不在这一年我滴酒未沾,今日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又逢重遇初月,你就让我再喝一杯,一杯就好!”
任如意瞪他:
“一年不见,你这皮裘子越裹越厚,还想着贪杯?”
任如意如是说着,眼中却是掩藏不了的心疼。宁远舟见她如此便放下了酒杯,咳嗽了一声道:
“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决不贪杯!”
说着又转而对初月道:
“如你所见,我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不太好。当初也许是预感吧,那日我回安都救阿盈时。钱昭曾给了我一枚丹药,后来出城救李同光被围,气力耗尽就想起了它。没曾想却因它捡回了一条命。”
任如意接话道:
“钱昭的药护住了他的心脉,他却因为受伤太重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咳咳咳。”
宁远舟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他虽然活了,但总归不能长寿。任如意都知晓,但却从不悲伤,只是努力的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任如意喜欢浪迹江湖,时常一走就是年余,现如今已然游遍了诸国;宁远舟喜欢安稳,就常在家中,教书育人,带孩子。偶尔也两个人一起出走,然后将孩子丢给金媚娘或者丁辉。总而言之,这些年来他们很快活。
第二日一早,沙西部的将领就来接初月回安都,临走前,宁远舟给了她一个小木盒。
初月打开一看,拱手谢过,旋即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到初月走远,任如意挽着宁远舟闲话家常般问道:
“我昨日才劝初月要向前看,你怎的给她那个。”
“嗯?”
宁远舟停了下来,双手环住任如意的腰解释道:
“十三都在这偏远小地方待了十几年了,难得初月来了,他一定很想跟初月走。再说了,那只是一个念想,对过去释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