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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里面的当真是大兴的摄政王?”
顾珠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一墙之隔的外头有嗓音压低后显得很诡异的沙哑声音。
他没有睁开眼,眼珠子只在眼皮下转了转,很快就又听见另一个人的回答:“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咱们只拿钱办事儿。”
“可怎么还多带了个人回来?”
“顺带着的,他看见了那王爷被咱们掳走,似乎是认识王爷的,弄回来说不定也能得一点儿好处。”
顾珠心里沉了沉,不确定外面绑走自己的是何方神圣,总觉得不可能真的是图钱来的,他代表官府,大兴哪个匪徒不怕谢将军?他是谢崇风推上去的王爷,绑了他,那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刻上‘我不想活了’这五个字。
外面没有声音了,顾珠听见脚步慢慢远去,这时候才悄悄睁开眼睛,入目的光线很暗。
第一个看见的便是一张熟悉的大脸。
是乌公子。早些时间顾珠还跟这位乌公子聊过几次,觉得长得实在是赏心悦目,如今近距离的看着,更是发现脸上仿佛是一点儿瑕疵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不睁眼睛的时候,简直就像个女孩子,少了几分锐利的神态。
顾珠看见乌公子脸上脏了一块儿,双手双脚也都被绑着,怀疑是糟了自己的拖累,但乌公子怎么会独自倒在那样的郊区?他身边一个小厮都没有,这点太奇怪了。
顾珠沉默着,努力让自己从简陋的板床上坐起来,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放向更远一些的地方。
可以看见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空气里有潮湿的泥腥味,混着奇怪的苦味。
正对着床的是大门,用脚趾头想也晓得肯定出不去,床的左边则是一个封闭的窗户,从外面横七竖八用木板封了起来,只有零星的日光像是漏网之鱼,跳入屋内,在地面落下滚烫的光点。
“嘤……”
忽地,面前的乌公子像是要醒过来,从喉咙里发出弱弱的哼唧声,顾珠耳朵都麻了一下,感觉这乌公子声音娇滴滴的,也像个丫头。
乌公子捂着脑袋醒来,眼睛睁开后便一副惶恐的模样,唇色苍白,慌慌张张看了一眼四周,最后苦笑着对顾珠说:“还是被抓了,抱歉,没能救到你。”
顾珠微笑了一下,说:“没事。是我连累了你。”
“怎能说是没事呢?也不能说是公子连累我,乌某本就差点儿要死了,哎,算了,不提也罢,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才是。”
顾珠看不出乌公子哪里有问题,也就暂时不去多想。
“等等吧。”他闭上眼,在盛夏里手脚冰凉,“等人来救我们就好,刚才听外头的人说,绑匪是冲着我来的,兴许是想要钱,你不要怕,只要谢将军来了,什么都安全了。”
闭上眼的年轻王爷没能瞧见他话音落下后,面前乌公子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乌公子一副激动感激的模样,也学着顾珠的样子坐起来,规矩腼腆地靠坐在床头,一时似乎没什么话要说,只唉声叹气起来。
顾珠好奇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乌公子,乌公子被他看地脸上爬上一抹浅淡的红,垂下眼帘,很是不好意思,小声道:“我虽是个商人,却也没曾遭遇过这种事情,有些失态了。”
顾珠摇了摇头:“你已经很冷静了,只是不知道乌公子怎么一个人躺在小路上,那里平时没什么人,也就今天巧了,我遭难,你也遭难,同病相怜。”
乌公子难堪地叹了口气,难以启齿般:“哎,说出来怕公子笑话,早些时候我看长安像是有些不太平,所以关了店,要回老家去,谁知道半道上家仆跑了,带走了我的盘缠,我只得回长安重新拿柜台里藏着的钱财。”
“如今走了几个月,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晕倒在路边儿,若不是被公子你发现,我怕是不被这些匪徒绑走,也要饿死,要不然就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去。”
顾珠仔细看了看乌公子的脸,的确是有些瘦了,也稍微黑了一些。
手上粗糙,鞋子的底也磨坏了。
“原是遭了家贼。不要怕,等我们出去后,我会让大兴各地的父母官都注意着,你到时候把家贼的画像给我,不日便能抓回来。”顾珠笑着说完,视线落回到自己的腿上,他腿疼得很,稍微动一下都刺痛,不知道是不是扯着哪里的肌肉,或者骨头碎了。
“顾公子腿疼?”乌公子注意力仿佛很敏锐。
顾珠淡淡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脑袋往墙上靠,说:“没事的,今晚之前,谢将军会来救我们。”
“是吗?那谢崇风就算来了,能奈老子如何?!”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猖狂声音,门随即被踹开,走进来三四个光着膀子的黝黑粗汉。
当中的那位叼着烟杆,吞云吐雾,浑身都像是被烟熏过的腊肉,从骨头里都冒着难闻的味道。
顾珠喉咙瞬间一紧,但被身边的乌公子微微挡住了半个身子。
只听乌公子用与方才和他对话时完全不同的冷静音调问道:“你是何人?”
“我?”来